臘八是所有華夏兒女共同的節日,但各地風俗又自不同,北方人吃臘八面,南方人則是喝臘八粥,吃麵吃米各自有招。魯洪看到楊延昭也捧著個麵碗正在笑mimi和與自己打招呼,一時間食指大動,連忙提醒了高文舉一句。其實早前他就知會過高文舉了,早就在下榻之處為高文舉特意熬了一鍋臘八粥,就等著他開完會回去享用呢,結果他根本沒回去,直接上了城牆不說,連那口特意從相橋鎮帶回來的箱子也讓老安送上城頭來。
高文舉呵呵一笑,上輩子自己是正宗的北方人,吃慣了麵食,臘八面,這東西在那時候已經完全失去了節日的氣息,從來不覺得有什麼值得流戀的。這輩子又成了南方人,幾頓臘八粥又都喝的沒滋沒味。今天碰到了這麼特殊的場合,哪裡能就此放過?再說一看魯洪那副樣子,就知道他們也饞了,笑著一揮手,大家一起擠到了箭樓拐角,一人捧一隻大碗,撈一碗內容豐富的小麵條來呼嚕呼嚕的埋頭奮戰了起來。
“你說他們今天能不能衝過前面那十幾座軍寨?”說話的是楊星,軍人就是這樣,大家在一起攪一回勺把,馬上距離感就淡化許多,尤其看到高狀元捧著麵碗那大開大闔的招式,大夥都覺得很順眼,沒人再把他當文人看了。原本在他面前說話時總是會稍稍避諱一些的軍官們也放開了,就這麼毫無顧忌的聊開了。
嶽勝將手裡的碗遞給身後的小兵,意猶未盡的咂咂嘴,迎著凜冽的北風張望一眼道:“難說整'理~按老孟的說法,契丹人這回肯定是要動手了。韓平又說他們約定了在臘八當天發動攻擊。若果然如此,單從距離上來講,這不到兩百城的路程,以契丹的騎兵速度來計算,正午之前肯定就能到城下。可這一路上畢竟還有這多軍寨呢,若是他們一一破去,多少總得花些時間吧,我琢磨著,咱們至少得有個三五天的緩頭。看著吧,等到邊上狼煙一起,傅大帥那邊還有什麼可推脫的?三天時間,足夠援兵趕到了。”
高文舉和楊延昭也覺得有理,兩人都沒言語,靜靜的聽著幾位將領你一言我一語的分析契丹人的攻勢和當前敵我雙方的各種因素,魯洪很識趣的沒有靠上前來。
原本對高文舉並沒多少好感的孟良,自打聽楊傳永說了一次為自己立下大功的千里望居然是從人家那裡得來的之後,那種明顯流於表面的排斥感已經沒有了,不過依然不願意與他過分接近,總是下意識的要與他拉開一段距離。這時候,這位一臉鬍鬚的大漢正自得意的舉著眼下在威虜軍中獨一無二的千里望向北方張望著,一邊看還一邊搖頭嘆息不已,也不知道他是在感慨千里望的效果,還是在感嘆契丹人到現在還沒見蹤影。
一頓臘八面之後,大家的心情明顯輕鬆了許多,正在緩解緊張的壓抑情緒之際,突然從城牆的通道處傳來一聲暴喝:“楊延昭在哪裡?”緊接著,幾個衣冠朱紫的官員在一群隨從的簇擁之下上了城頭。
“又是這個王八蛋”孟良根本沒回頭,嘴裡卻很大聲的嘀咕了一句:“半個月連人影都不見,這時候跑來添亂”
高文舉看到楊延昭一臉尷尬,低聲問了旁邊的嶽勝一句:“這誰呀?”同時他也打量了來人一眼,來的一夥人中有一個他認識的,就是剛才在城中臨時會議室裡讀黃曆的那位,這幫人應該是一夥的。從潘靜對那發話之人一臉獻媚的表情就能看出來人身份應該不低。
嶽勝似乎有些不滿高文舉的提問,嘟囔著說道:“潘寧潘靜的哥哥,官家派來的監軍還不是官家不放心咱們威虜軍,特意叫個人來盯著咱們。若是個正經人倒也罷了,這傢伙一年有三百天都在北街鬼混,除了添亂就沒幹過正經事”
高文舉自動遮蔽了嶽勝將自己劃歸為監軍一類人的態度,很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他根本不屑於和這種人打交道,再說自己身有秘旨,也犯不著與他理論,當下扭了頭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