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
“錢錢錢,滿腦子都是錢。”另一個丫鬟戳了戳她的腦袋,“小姐讓你去就去,多嘴。”
自知今日小姐心情不妙,葡萄也不敢再嘴碎,聽著吩咐便去了。
剩下錢小鳳和丫鬟梅子,便朝集市熱鬧處趕。
常年在這些地界兒出入,集市上沒人不認識錢小鳳。有陪著笑的,諂媚喊她一聲“錢大姑娘”,估摸著這些是近來要到錢莊借錢的;有見著她的衣角兒就鑽到菜竹筐裡的,估摸著這些是在酒館錢莊賒了帳借了錢沒的付的;還有些斜著眼看她,一邊兒嗑瓜子兒一邊碎嘴的老孃們兒,估摸著這些是家裡男人還在錢家賭坊裡幾日沒歸家的。
“哥倆好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七個巧啊,八匹馬啊……”老遠聽見這高聲吆喝。近了看,那地幾根竹竿圈著,幾張竹凳圍著桌子座無虛席,邊兒上高聳一張旌旗飄揚,大寫著一個酒字。
這種鄉里最常見的酒攤,走得三步之內才聞著零星酒味兒,那群袒著胸的壯漢流下的汗味都蓋過了它。那幾個壯漢中間,有一位穿著華服錦衣的少爺,怎麼看都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他臉上掛著流氓地痞的笑,這一點學得倒很像。
“小姐……”梅子自覺地遞上包袱裡的馬鞭,捂著眼睛不敢看下去。
“錢程巳(si,四聲)!”
這一聲喝,不高不低,正好酒攤子裡的人能聽見。那位錢少爺渾身一個哆嗦,老鼠見了貓似的就往桌下鑽,面子裡子都不要了。偏偏錢大小姐見了他這幅窩囊相更是來氣。哪管周圍多少人看著呢,手裡馬鞭就甩了出去,幾個壯漢呼啦啦躲閃。
“啪”的一聲,不頂事的桌子被鞭子劈成兩半。
“姐,姐……啊呀,我錯了,我錯了,嗷!”錢家小少爺東躲西藏,被鞭子抽了好幾下,最後滿地亂爬的後腳被捉住,生生地從酒攤子裡拽了出來。
眾位瞧瞧,這位錢大姑娘還會武,能把十多歲的小子拉拽著,可謂力大無窮,沒點真本事的,哪個男人敢娶她?
錢家少爺被長姐拽了出來。那本來搖搖欲墜的酒攤子也被錢大姑娘的鞭子打得散了架。老闆娘跌在地上,哭天搶地:“沒天理啊……我正經的生意人,得罪什麼人啊……”
錢大姑娘看也不看了那女人一眼,她的罪狀著實不差這一條。捆了弟弟,交給丫鬟梅子,走到老闆娘跟前,道:“三個月前,本姑娘就放過話,哪家酒館敢收我家小子,我就拆了它,你沒長耳朵嗎?”
圍觀的人也吵吵嚷嚷,想起半個月前錢大姑娘氣勢洶洶帶人砸了和興酒樓。雖說最後見了官賠了錢,但錢家最不差的就是錢。錢大姑娘當堂拿著算盤,把砸壞的桌椅酒缸依照原有的價格算個清清楚楚,和興酒樓的老闆妄想多獲賠一錢,她都不讓。最後出了衙門依舊是那句話:“哪家館子敢收他,就等著被本姑娘砸關門!”
現在看來,這麼個破攤子,倒也不算什麼了。
俗話說,閻王好過,小鬼難纏,酒攤老闆娘可不管有臉沒臉,直接滾在地上撒潑:“我不活了……錢大姑娘不要人活了……”
錢小鳳沒工夫跟這些人多廢口舌,扔了個錠子給她,道:“收好了,我不管你日後做什麼,讓我知道你開酒館,見一次砸一次。不過,下回可就沒這好運氣了。”
第二章
縱錢小鳳再有本事,她那不成器的弟弟保管讓她和錢家成為盤龍鎮眾人茶餘飯後的笑料。
錢程巳這年十五,不好賭不好PIAO,單對一個酒字繞不開。整日沒命的朝那酒館酒肆裡鑽,與人廝混,他也不想想,他姐姐在這年紀都拉著他為姐弟倆爭家產了。如今錢小鳳二十又二,為了錢家為了他,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這位少爺還沒醒世,可不就是找抽的相?
錢家雖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