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下的窄仄小區,月光又如流水般純淨,破曉前的那一場劇烈鬥毆彷彿隨著邁巴。赫的尾巴一併消失在濃深的夜空下。
凱茵駕駛方向盤。
宋校降下車窗,額前碎髮隨風左右飛舞,清潤的額角泛起青灰色,有血,也有汗水的汙跡。
回到花溪路後凱茵像男人一樣照顧宋校,先下車從駕駛座跑向副駕,拉開車門牽宋校的手領他下來,然後鎖車,把車鑰匙揣睡衣口袋裡。
“你疼嗎?”
凱茵抓起宋校的右臂,將它往自己肩膀上一搭,然後把著他冰涼的手指與他算是勾肩搭背的往公寓樓的臺階上踏。
宋校弱笑著搖搖頭,唇角扯開一條細弱的縫隙後就能看見他滿嘴的血,牙齒宛如泡在血水中,叫凱茵根本不忍心目睹。
她心疼如絞,低下頭閉上眼睛狠狠吸了一口氣,決定控制脾氣,不在這個時候找宋校的麻煩。
乘坐電梯到了16樓,宋校印了指紋後兩人進了家,凱茵開燈後護著宋校的腰讓他先進,也讓他先行換鞋。
☆、186。非常努力的好丈夫【5000+】
宋校無力的眨了眨渾噩的眼眸,沙啞的抬起長指撩了撩凱茵臉上的長頭髮,凱茵躲開後十分不耐,略微有些煩躁的命令宋校:“換鞋,別鬧。”
凱茵的樣子分明討厭了自己,宋校看透了這一切後一度有些難受,他靜靜斂落髒汙的淡軟睫毛,神情分外無力,茫然的朝雪白牆壁嘆了息後開始一聲不吭的換鞋。
凱茵提著包先去浴室了妗。
離開的樣子非常決絕,好像離開一個她非常討厭的人。
宋校只換掉了一隻皮鞋,眼睛卻隨著凱茵的離開而茫然的緊緊跟隨過去。
凱茵進了浴室後宋校靜靜低頭看著自己黑色棉襪的長足,輪廓細長清瘦,突然,他眼前一陣暈眩,急忙出手撐住了牆壁。
當他靜靜撐著牆壁低頭看自己穿著黑色棉襪的長足時,神情是空洞悲觀的,五根蒼白但骨形非常好看的長指一動不動的貼伏著牆壁,蒼白到幾乎能與牆壁合二為一。
他靜靜蜷縮在玄關處一動不動,眼睛朝自己腳尖看,抿了唇又抿了唇,臉色晦暗發烏,眼睛裡流露著悲傷的情緒,久久無法釋懷。
“站在那兒幹什麼?跬”
試過水溫後的凱茵提著包從浴室步出,看到宋校磨人似的杵在玄關那裡,連換個鞋子都叫人煩躁,脾氣上頭,臉色陰沉著怒著眉頭對宋校喝斥:“你怎麼那麼煩人?不會換鞋嗎?”
撐在牆壁上的五根長指,像軟蟲一樣蠕了蠕,毫無聲息。
凱茵氣瘋了,那麼高的一個人像個傻子一樣撐著牆壁站在玄關那裡,低頭望著地板,關鍵他對她的話恍若未聞,不管你如何生氣如何惱火他好像置身事外一樣。
凱茵是急脾氣,望著宋校磨人的樣子恨不得甩手就從這個家離開,她攥著拳頭路過客廳沙發,將包拋了過去,包包栽了一個跟頭,手機從外袋掉了出來。
腳步快速走到宋校身邊,腳步的主人憤恨的蹲下去,把宋校未脫的黑色皮鞋強行脫下,然後逮著他腳踝把他的長足洩憤似的塞進黑色棉拖裡面,站起身便仰頭怒視著宋校喝斥:“還愣著幹什麼?洗澡!”
靜如塵埃的宋校慢慢從牆上拿開修長手臂,五根冰涼長指哀傷的往掌心內蜷縮,繼而他抿著唇瓣從鞋尖抬頭,沉默無聲的灰眸靜靜的垂向凱茵。
與她怒火中的黑眼睛相溶一秒鐘,宋校眸底有落寞浮現,他什麼都沒有說,靜靜的從凱茵身邊走開,像一縷塵埃一樣悄無聲息,也容易被人遺忘。
凱茵一回頭,心卻被重石擊中,被宋校看她的那個沉默無聲的目光刺傷了,旋即她後悔難忍,趿拉著棉拖就往浴室那個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