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米和熱爾特律德也在互相賭氣。雷米問聲不響,熱爾特律德在生他的氣。
這場賭氣原因很簡單:自從狄安娜和比西相愛之後,雷米便如釋重負,覺得沒有必要再去追求熱爾特律德了。
全隊人馬在行進,四個人這邊在數落,那邊在負氣。正在這時,遠遠尾隨在後的比西,吹了一下銀哨,這是他在公館裡招呼僕人的方法,以此來通知雷米他跟在後面。
銀哨的聲音尖利而顫抖。以往,這哨聲能從公館的一頭傳到那一頭,把僕人和牲口都喚到他身邊。
我們提起牲口,是因為比西跟所有武藝高強的人一樣,喜歡訓練戰犬、烈馬和野鷹。
一聽到哨聲,狗窩裡、馬廄中和棲架上,戰犬、烈馬和野鷹都不寒而慄。
這會兒,雷米立刻聽出比西的哨聲,狄安娜渾身一震,看了看雷米,雷米向她點了點頭。
然後他走到狄安娜左側,低聲說道:
“是他。”
蒙梭羅立刻追問道:“什麼事?夫人,誰在和您說話?”
“沒有人和我說話,先生。”
“不,一個黑影剛才走到您身邊,我聽到說話聲。”
狄安娜說:“那是雷米先生,難道連他您也要嫉妒嗎?”
“不;不過我喜歡你們大聲說話,讓我聽著也散散心。”
熱爾特律德走上來為女主人解圍:“有些事情不能當著伯爵先生的面說。”
“為什麼?”
“有兩個理由?”
“什麼理由。”
“首先這些事可能與伯爵先生無關,或者十分有關。”
“那麼雷米先生剛才與夫人說的是屬於哪一種呢?”
“屬於和您十分有關的那種。”
“夫人,雷米跟您說了些什麼?我想聽聽。”
“伯爵先生,我剛才是說,如果您再不安心靜養,走不了一半路就要死了。”
在昏暗的火光下,蒙梭羅的臉變得像死屍一樣蒼白。
狄安娜心兒撲撲直跳,一言不發地陷入了沉思。
雷米用幾乎聽不清的聲音對狄安娜說道:“他在後面等您,您讓馬走慢點,他會趕上來的。”
雷米說得很輕,蒙梭羅只聽到一片絮語;他掙扎著將頭仰向後面,看見狄安娜正跟著她。
雷米說道:“伯爵先生,您還這麼動,傷口破了大出血,我可不負責。”
這段時期以來,狄安娜變得很勇敢了,她愛得越深,膽量越大,就像所有真正墮入情網的女人一樣,膽量大得異乎尋常,她勒住韁繩,停下來等著。
與此同時,雷米下了馬,把韁繩遞給熱爾特律德,走到擔架邊,照看病人。
他說:“讓我來摸摸您的脈搏,我敢說您又發燒了。”
頃刻之間,比西就到了狄安娜身邊。
兩個戀人已毋須語言來表達愛慕之情,他們溫柔地擁抱在一起。
比西首先打破沉默:“你看,你一走,我就跟來了。”
“噢!要是我知道你一直跟在我後面,那我日日夜夜都會快樂無比。”
“不過白天他會發現我們的。”
“不,親愛的路易,你遠遠的跟在我們後面,只有我能看見你。每當道路拐彎,或登上山崗,你帽子上的翎毛,你斗篷上的刺繡,以及你揮舞的手絹,這一切都好像是你在對我說你愛我。當日落西山,藍色的霧靄沉到平原上,我多麼願看到你那溫柔的身影向我致意,向我送來甜蜜的飛吻,那麼我會多麼幸福!”
“說下去,說下去,我最親愛的狄安娜,你自己不知道你柔和的嗓音是多麼悅耳。”
“當我們夜裡趕路的時候——這是常有的事,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