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就葬在城外,來去方便的。”
蕭玟應了。
隔天,陸毓衍陪著謝箏出了城。
章家嬤嬤隨著他們上山,落後幾步,不住交代花翹。
雖是住在陸府,吃穿用度上都無需操心,章家嬤嬤和老章商量來商量去,還是怕給謝箏添麻煩,沒有提出跟進去伺候的想法,只事無鉅細地叮囑花翹,就怕她不夠周全。
花翹挽著章家嬤嬤的手,笑著道:“府裡都喜歡姑娘,姑娘在府裡不會吃一丁點兒的虧,媽媽放心吧。”
章家嬤嬤抿著嘴,看著陸毓衍和謝箏邊走邊說話的身影,心落了大半了。
姑爺待姑娘真心好,老爺和太太在地下定能安心的。
謝箏走到墓碑前。
老章夫婦把這裡收整得很乾淨,不見雜草,因謝箏活下來了,這墓碑也換過了,去了謝箏的名字,又立了一塊給豆蔻。
籃子裡的祭品一一擺開,謝箏在墳前跪下,滿腔的話想說,一時又不知道從哪兒說起。
她張了張嘴,又頓住了,這回沒哭,卻淺淺笑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傷口
謝箏和父母說了很久的話。
起初講案子,講在宮裡的生活,講她這麼個從前整日裡只想著偷溜出去跑馬耍玩的“野丫頭”竟然熬住了宮裡那些刻板的規矩。
一個連捏著繡花針、老老實實坐上一刻鐘就渾身彆扭的姑娘,到底還是沉下了心,去學嬤嬤姑姑們教的怎麼伺候主子。
“要我說,只學那些也不頂用,還是拳腳最防身,”謝箏笑了起來,“別看我就是花拳繡腿,我也立了功了,只可惜,比不了那些行家,叫人砍了一劍,要不然,我能再早些回來看你們……”
謝箏事無鉅細地說,她記性本就好,跟父母說話也不講究什麼章法邏輯,想到一茬就是一茬。
陸毓衍陪著她,沒有出聲打攪,只是目光終落在謝箏那受過傷的手臂上,沉沉湛湛的。
他看過謝箏手上的傷。
原本還想著,若是謝箏不肯讓他看,就拿“你還看過我腿上的傷”來堵她的話,但謝箏並沒有猶豫推脫,擼高了袖子,把手臂伸到他跟前。
謝箏面板白,盈盈如玉,饒是傷情好了,一眼看去,依舊能看到截然不同的兩種膚質。
傷口嫩得泛粉,陸毓衍還是喜歡她白淨的樣子。
他知道,謝箏的面板容易留疤,傷著了之後,很難緩過來。
舍利殿裡叫那婦人勒了一脖子,謝箏抹了好久的藥膏才總算養好。
也虧得蘇潤卿手上的藥膏好使。
謝箏自從傷好了之後,就不耐煩塗藥了,反正不痛不癢的,這痕跡慢慢也會消的。
陸毓衍頂真,催著謝箏找藥膏。
謝箏睨他,她們一路來舊都,全身上下的就一人一個包袱,哪裡會把藥膏帶來?
這理由甚好,偏偏攤上個操心操肺的花翹,還真把藥膏塞進包袱裡了。
這下什麼藉口就沒了,謝箏拗不過,聽陸毓衍的話,乖乖塗藥去。
幾日工夫,好似有些用場,謝箏瞅著那面板好多了。
陸毓衍越發上心,眼看藥膏沒剩多少,又問孫氏討了些,雖然比不上宮裡賜下來的,但也不差了。
手臂上的印子越來越淺,可陸毓衍明白,當時那一劍很是兇險。
若是長安公主的人手遲到一步,那……
這些事情壓在他心上,他沒跟謝箏說已經過去了的“如果”,他只是一遍遍叮囑自己,護著她,再多護著她。
能與她一道,能聽她說笑。
一如此刻。
謝箏絮絮叨叨說完了這段日子的事情,話鋒一轉,又說了另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