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這個聽起來不太像一個傳媒人的話啊。我曾經給過部落格一個說法,當年新浪把第一個部落格大獎頒給徐靜蕾,我頒獎時說,我現在是給最未來的媒體頒獎。你完全是一種鄙視的描述啊。
許知遠:我是挺鄙視的啊。第一,我不相信沒有限制的、沒有邊界的東西;第二,我相信文化是有等級的,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這樣的事情的,我不相信每個人都可以綻放光彩;然後我相信這個社會是應該有秩序的,智力上有秩序、情感上也有秩序。對文化,我是保守主義者。
封新城:在我們新銳榜頒獎典禮上,脫口秀時臺上的人年齡都比你大,但反而你是一個老在說憂慮的人。
許知遠:對,也許這就是我的氣質吧。其實他們也沒有說不憂慮,而是我比他們勇敢,比他們誠實,其實每個人都能感覺到這種東西。
封新城:你是一個悲觀主義者嗎?
許知遠:我本質上是樂觀主義者,因為我對未來充滿了希望,我覺得每個個人也好,社會也好,自信是這個社會成熟的標誌,也是個人成熟的標誌。可能也和我的性格有關係,我天生就是一個不那麼容易高興的一個人。還有就是,可能我骨子裡還是有一種小孩式的、逆潮流的那種東西,這個社會自我慶祝的人太多了,真的是自嗨的,有點像###式的社會,但這個###到底是怎麼樣的,只有你自己知道。我覺得這些東西必須要有人指出來。
我不是聲嘶力竭地批判,我只是把我內心的感受、我誠實的憂慮說出來。我認為指責挺粗暴的,我不喜歡粗暴的感覺。我說的這些社會現狀,人的各種狀態,都跟價值觀的單一有很大的關係,如果去指責單一的價值觀,那就很可笑了。我覺得,我認定了自我的角色,或我這型別的知識分子的角色,我應該去提醒這個社會的可能性,每個人的可能性。你可以有很多不同的道路,會通向不同的地方,也可能會通向相同的地方,我就是把這種可能性指出來。人的一生的成長是一個不斷作選擇的過程,每天都像在面對一個岔路口似的,我就告訴你,不一定非要走這條路。我覺得我始終在傳達這樣一種東西,沒有任何一種理論可以支撐人一輩子。
我們70年代生人很多時候都有被圍困的感覺
胡赳赳:其實作為一個70年代的人我的挫敗感挺強的,我覺得我們像三明治一樣被夾在中間。後來我一個朋友把我擰過來了,他說,我們60年代也是這麼過來的,你們有什麼不好的,你們掙60後的錢,讓80後給你們打工。我一聽就樂了。。 最好的txt下載網
許知遠:我最痛恨知道分子這個詞(6)
許知遠:其實哪一代不是夾縫啊。
封新城:我們那個時候速度慢,感受不強烈,我們那時候,寫首小詩,就high得不行了,你們現在多難滿足啊。何樹青(《新週刊》執行副總編。——編者注)這麼評價你,說大多數70後還在圍困中,而許知遠突圍出來了。
許知遠:我覺得大家很多時候都有被圍困的感覺。一方面,我們70年代成長的氛圍跟你們還是比較接近的,少年時期都差不多,沒有發生質變,所以我們這代人身上都有一些敏感、細膩的東西,包括那種不那麼世故的東西,這種東西遇上新的時代就特別容易敏感、緊張。我們所有的情感是印刷文字培養出來的,突然接觸網際網路,這是不斷變化的、從這兒跳到那兒的,很錯亂、不講邏輯的東西,是很衝突的。但再往後,比我們再小一代的,他們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他們從小就在這樣一個環境裡成長,他們就習慣這樣一種方式,就是我即時地跟你好,又即時地拋棄你,就像MSN一樣,隨時可以加你,隨時可以把你去掉,所有人的連線關係都是很弱的。你那時候的連線都是很強的,如果你當過兵,連線就更強了,一起玩過命出來的人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