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 都是他的罪狀。

這是他的罪，無從抵賴, 也不必多言。

他沉默無聲, 待她說完。

&ldo;在我心裡，我們有很多的坎過不去, 過去這些年, 發生了太多事情了, 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很多很多。&rdo;她很平靜地說著，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可說出來的每一句, 都是那麼叫人心疼。

他攥住她的手越來越緊, 眼中情緒翻滾。

&ldo;我們都不是當年的我們了, 我們之間也不似當年那樣簡單。我們沒辦法在一起的，在一起後，只會加劇我的痛苦。你原本，其實也不該來。&rdo;

陳寄白聲音啞得可怕：&ldo;我不該來……我若不來，我們之間正好就此生分下去，從此形同陌路，對嗎?&rdo;

她無聲地承認。

陳寄白扯動嘴角。

他對她的動機後知後覺，也是一陣又一陣的後怕。他難以想像那樣的畫面，也是真的害怕他若是真的沒來，那局面會是如何。

他只能說，還好他來了。

&ldo;可我不甘心，我後悔了，我一想到那樣的畫面，就覺得絕望到萬念俱灰。&rdo;他緊咬著牙，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ldo;所以我來了，我試圖改變原先既定的結局。我知道我們之間有很多問題，我會把它們一一解決，直到讓你毫無芥蒂地與我在一起。&rdo;

他的指腹在她眼尾摩擦，粗糲感厚重而明顯：&ldo;我怎麼捨得你這樣痛。既然你痛，那你就拉下我，讓我和你一起痛，甚至將你的痛轉化在我身上，可好?&rdo;

她長睫輕顫，聞之而駭然。

他太清楚他在說什麼了，&ldo;你自己一個人痛，不會不甘心嗎?拉下我一起，我們一起下地獄。&rdo;

她覺得他瘋了。

江千寧微瞪大眼看他。

可他卻仍是在笑，笑容淒涼而斥滿破碎。他閉上眼，輕吻住她，虔誠而神聖。

他低喃道：&ldo;你不要放過我，你拉下我，我們一起走。&rdo;

江千寧的心狠一攥起。

於情愛上，她自己已在地獄。她痛不欲生，又何必好心地予他生路，叫他獨善其身。那就，依他之言，一起墮入吧。

&ldo;我沒有和他在一起。&rdo;她說。

聲音雖輕，在這靜謐之處，卻是清晰可聞。

他動作一頓。

喜悅尚未從神經傳達至四肢，她的下一句話緊接而至：&ldo;可是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rdo;

他的嘴角卻仍是掛起笑來。

他最怕的事情，沒有成真。

江千寧不知他在高興個什麼，翻個白眼，便要離開。她把手中的杯子塞進他手裡，轉身下樓，想去找點吃的。

陳寄白熟稔地跟上，一步不落。

他連步伐都是輕鬆的，渾然不似剛才那般沉重。

陳寄白並沒有忘記大事，他按捺住忐忑，謹慎地提了個開頭：&ldo;待會要寫心動信封……&rdo;

他現在的處境根本不容他大意。前有對手後有她身邊不贊同的親朋，中間還有她並不明朗的態度，他可謂是腹背受敵，每走一步都得是再三思量，稍不留意就要被棄。

再沒有過比如今還要難熬的局面，可他偏又如此歡喜地溺在其中，只因她稍微給出的希望，只因他知道現如今的局面已然是難能可貴的好。畢竟他做出過那樣多過分的事，卻還能抓住一絲希望地存活下來，這畫面美好到他多喘一口氣都生怕下一秒就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