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很開心,便也笑了起來。
“我全身骨頭都在痛,我覺得自己像五十歲一樣。”他苦笑地說道,往後一躺滑入枕頭山裡。
“要不要喝水?”她問。
“謝謝。”躺了一整晚,喉嚨確實是幹嗄的。
歐陽文文走到廚房倒了杯水,放到他手裡。
“餵我喝。”他耍賴地把手背到身後,孩子氣地仰起下顎。
“你自己喝。”她現在怪怪的。“我去榨柳橙汁給你喝。”
“我現在不想喝柳橙汁,我比較想跟你說話。”麥特森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他身旁坐下。“你知道你現在看起來像個妻子嗎?”
“是嗎?”歐陽文文乾笑兩聲,不知所措地低頭揉著鼻子。他從以前就是一直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嗎?那她怎麼會從沒覺得彆扭過呢?這氣氛親暱得讓她起雞皮疙瘩。
“我很想你。”他勾起她的下顎,從來不曾對自己的心看得這麼透徹過。
歐陽文文迎視他的眸子,她輕抿住唇,隱約知道今天他們之間會有些改變。
“沒話好說嗎?”麥特森的拇指輕撫著她的臉頰。
“喔。”她不知所措地應了一聲。
“就只是‘喔'一聲喔。”麥特森的拇指陷入她的臉頰,毫不掩飾他眼底的失望。
歐陽文文拉下他讓人發癢的手指頭,她仰頭看他眼底眉梢的疲憊,只想先處理她目前最在意的問題──
“麥特森,你對於那一場比賽,還是覺得很悶,對不對?想不想談一談?”歐陽文文的手扶上他的手臂,柔聲問道。
麥特森臉色一沈,別過頭瞪著牆壁。
歐陽文文的手扶在他的手臂上,感覺到他的肌肉像石頭一樣地僵硬。果然,他還在生氣那場賽事。只是,麥特森沒開口,她也就不再追問了,只是靜靜地陪坐在他身邊。
她當然看了那場比賽,約莫知道是因為輪胎與場地車道可能會產生危險的緣故,所以才會造成二十組車隊中有十三組棄跑的局面。當然,主辦協會不同意其他的那十三組車隊提出的折衷方案,也是造成了麥特森當時尷尬出賽的部分原因。
但是無論如何,像麥特森這種講求運動家精神的人,當然不願意佔這種便宜,拿到冠軍。偏偏他又不能跟著棄權棄賽,因為他的團隊確信他們的輪胎安全無虞。
歐陽文文握著他的手臂,不自覺地輕輕拍撫著。她不是對輸贏很計較的人,但她可以理解那種勝之不武的不公平感覺,會有多不舒服。
“那不是你的錯。”歐陽文文脫口說道。
“我覺得自己很孬,沒法子拒絕車隊,還是要跑上那不名譽的一場,拿那個什麼鬼積分。整場比賽,只有七臺車在場上跑,贏了也不光彩!”麥特森想起他站在冠軍臺的窩囊感,銳利眼眸一玻В���鬩還贍遠�耐芽詼�雋恕�
“我記得你說過,賽車是一個團隊活動,對不對?”她每掰一根他的手指頭,才說一個字。與其說是在安慰他,不如說是在等他平復他的心情。
“嗯。”他哼了一聲,沒接話,純粹享受著被她手指頭輕柔握住的感覺。
“所以,你出賽與否,關係到的不是你一個人,而是整個團隊。你是車隊的一份子,少數服從多數,也該是一種職業道德吧。”她撫摩著他拇指上的指繭,娓娓地說出她的想法。
“問題是,在大眾面前覺得顏面盡失的人是我。當我站上領獎臺,面對著群眾要求主辦單位退票的喧譁聲時,我其實很想幫著他們一起吶喊!”他緊掐著拳頭,褐色手背上的青筋怒突而出。
“你那天領獎的陰沈表情,任誰都看得出來你是站在哪一邊的啊,我從沒見過誰拿第一名拿得那麼心不甘情不願的啊。所以,沒有任何人指責過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