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胡思亂想之際,手機響起,是攔河堰打來的。
「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吧。」
「可以啊。不過,為什麼突然想一起吃飯?」
「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
「什麼樣的朋友?」
「來了就知道。」
「好吧。」
然後他跟我說了餐廳的詳細地址,我們約晚上八點。
掛上電話,我立刻撥給葉梅桂,告訴她這件事。
「好呀,你去吧。」她說。
「謝謝。」我說。
「幹嘛道謝?」
「因為因為」我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出為什麼我要說謝謝?
「是不是因為我很漂亮?」
「沒錯。因為妳很漂亮,所以我要謝謝妳。」
「無聊。」她笑了笑:「你去吧,別太晚回家。」
「是。」
下班後,我坐計程車到那家餐廳,然後直接走進去。
攔河堰和他女朋友,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女孩,已經坐著等我了。
他的女朋友我早已認識,我大四時,就是幫攔河堰寫情書給她。
她叫高萍熙,跟臺灣第二長的河流 … 高屏溪,是諧音。
高萍熙如果跟藍和彥結合,就變成高屏溪攔河堰。
我曾說過,攔河堰可以抬高上游水位,以便將河水引入岸邊的進水口。
一般的攔河堰是堅硬的混凝土製成,平時雖可抬高水位以利引水,但洪水來襲時,卻也會因為抬高水位而不利於兩岸堤防的安全性。
不過高屏溪攔河堰不同,它是橡皮所製成。
平時可充氣脹起,便可像一般的攔河堰一樣,抬高水位以利引水;而洪水時,則可洩氣倒伏,使洪水順利宣洩,確保堤防安全。
我突然想到,他們也是諧音啊。
難道因為諧音的關係,就可以有註定在一起的理由?
而我,會不會在一開始只因為葉梅桂的諧音是夜玫瑰的關係,就開始覺得她像夜玫瑰?
久而久之,便覺得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沒有一樣不像夜玫瑰?
就像《列子》說符篇「亡鈇意鄰」中的文章所說:因為自己丟了斧頭,懷疑是鄰居的兒子所偷,於是看他走路的樣子、臉上的神色、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像是偷了自己的斧頭一樣。
可是等自己找到斧頭之後,便不再覺得鄰居的兒子偷了斧頭。
其實鄰居的兒子根本沒有任何改變,不管是說話、神色和舉動。
只因為自己覺得是,於是他就像偷斧頭的人;等到斧頭找到後,他就不是偷斧頭的人了。
會不會我也是這麼看待葉梅桂?
只是因為諧音是夜玫瑰,於是我認為她是夜玫瑰。
如果有一天,真正的夜玫瑰(如果有的話)或是學姐出現,我會不會就不再覺得,葉梅桂是夜玫瑰了?
「喂!」攔河堰叫了我一聲,我才猛然驚醒。
然後他指著那個女孩對面的空位,說:「快坐下吧。」
我打量了她一眼,看起來是20幾歲,戴一副眼鏡,五官還算清秀。
我朝她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坐下。
「我幫你們介紹一下。」攔河堰指著我:「柯志宏,我大學同學。」
然後再指著她:「艾玉蘭,我女朋友的同事。」
他介紹完後,我還沒說話,艾玉蘭就對我說:「我的名字雖然是玉蘭花的玉蘭,但請叫我愛爾蘭。」
「愛爾蘭?」我很疑惑。
「沒錯。愛爾蘭,愛爾蘭,愛你的」
她雙手由下往上,各自畫了一個圓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