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沒有說話。媽說得沒錯,再厲害也鬥不過共產黨,這是共產黨的天下。
她看著他沉默,就站起來,從抽屜裡拿出一疊錢來,對他道,這是你平時偷偷留下來的錢,我都沒有用,這錢髒。
然後她當著面把它燒了。
她不知什麼時候手裡多了一把剪刀,抵著自已的喉嚨,以死威脅。
還能說什麼,當然是馬上答應她。
不想讓她擔心難過,賺那麼多錢,不就是為了她開心,她不開心,這樣混下去還有什麼意思。
再說,她說的也沒錯,再厲害也鬥不過共產黨。
答應她,在最高峰的時候退了出來。由小七接手天鑫幫,自已一個人來了長沙。現在想想,當年那個決定真的是對的,老人真是明智,一個人想退出黑道很難的,如果不是在最高峰退出來的,如果不是手上沒有其它幫派太多的血案,估計也活不到今天了。
恩,你媽媽人真不錯,你這樣做是對的啊,你看電視裡那些黑老大沒一個有好下場的。做一個普通的人,走到正道上來,才能夠不用時時擔心自已的生命危險。
如月這樣勸他。
他在那邊笑了笑,說道,恩,是的,但願一輩子都能這樣平安就好了。
兩個人聊了一會,如月比較被動,一直是他在找話題。
他說,我中午在公司休息,想起你,所以給你打個電話,這些年,一直睡不著。沒有打攪到你吧。
沒有,我剛睡醒。
如月趕緊說沒有,其實是電話聲吵醒的,可是她很開心。
你可真奇怪,昨晚幾乎沒睡,今天又上班了嗎?
對啊,九點上的班,現在睡不著。
為什麼會這樣?
習慣了。混黑道的都睡不著。
如月說不出話。他說的越來越像真的了。
不過真奇怪,這個人的聲音這個人的故事和經歷,竟然可以帶給她安全感。
一個想讓家人平安喜樂的黑老大,拿過全省散打第二名,一個九歲就有陰影的男人。
他比她還不幸,她只是十六歲時遭遇惡夢,他九歲就碰到了生離死別,以致改變了整個人生,到最後,也是為了親人,又回到白道上來。
唔,丫頭,你們大學裡男生怎麼追女生的?
送玫瑰花啊,寫情書啊。
如月想著那些追求過她的大學男生。
恩,真年輕,不像我們那時候。
你們那時候是怎樣的?
呵,你會笑的。
一諾想起十六歲的時候,喜歡一個學校的女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不知道哪裡的,每天去校門口等著她放學,然後隔著一條街,默默的跟在後面送她回家。送了一年多。
想起後來。
後來一個人跟他搶地皮,競標同一個房產,只得派手下去揍了一頓,揍完才發現是那個女孩的父親。那個女孩子就再也沒理他了,以前還讓他陪在後面,後來見到他就瞪一眼,跑開了。
唯一一個讓他喜歡過的女孩。
幫派裡有女孩嗎?
有。
你喜不喜歡她們?
我不喜歡那種。
那現在呢?有女朋友沒有?
一諾愣了愣,想現在的大學女生真大膽直接,只得笑著答道:
現在沒有,是覺得自已太危險,給不了別人幸福,自然是不敢想這方面的事情。
說完不等她回答,趕緊轉移話題。
丫頭,你讀大幾了?
大三。
恩,那再過一年要畢業了。
對,不過我會考研,不想找工作。
()免費電子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