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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逼。”
他煩躁得要命。這簍子國內自有人應付,各加盟國和其他盟友的反應卻很難抱積極預測。共乘的大船本就危機四伏,新上司不懼風浪,又人為製造一場海嘯。萊因哈特之流本就有仇恨的倒不必擔心,那些並不十分了解前上司卻四處掛著他頭像把他敬若神明的國家將作何感想?
燕然與他關係穩定,進退得當,平日不見面的書信往來極少言及國事。但這一回,政事討論在他信裡佔了一半篇幅,先含蓄批評會議獨斷專行,至少應對其他盟友有所通知,接著寫道:你恐怕也不好受,不要過度憂慮。分歧可以彌合,誤會可以挽救,只要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錯過機會。離下次訪問應該不遠了,等著我。
米哈伊爾把信件依慣例鎖進底層抽屜,鑰匙轉過半圈,拔出,起身,抬頭。玻璃窗上映出他的臉,略長的淺金短髮,雕刻般的明晰輪廓,藍灰眼瞳是天空與苔原的結合。
是的,他才800歲,還算年輕。他還有青春,可以無知並保有幻想。
☆、米哈伊爾
是的!除了這個無極的天,一切都是空虛,一切都是欺騙。除了天,什麼、什麼都沒有了。但甚至天也是沒有的,除了靜穆與安寧,什麼也沒有。謝謝上帝!
——《戰爭與和平》
在記憶可溯的年歲裡,米哈伊爾也有過十指數得過來的能報上名姓的情人,使他或多或少地捧出過愛意。當沙俄徹底在東歐和北亞站穩腳跟,新上任的青年皇帝鼓勵他依個人喜好進行業餘活動。他從弗拉基米爾那裡禱告歸來,聽見宮殿圓窗裡飄出生澀的法語唸誦,於是他知曉:東斯拉夫人以他們百年的積怨和嗜血的天性攫取到廣大的土地之後,也要學習做個文明人,用禮儀和綢緞來掩飾不堪真相了。
他除去征衣,走出去就成上流社會翩翩少年,“依個人喜好”結識了一位少女。她父親本是高加索一帶農地的小地主,靠燒殺搶掠的本事飛黃騰達,躋身貴族之列。少女卻還留有三分不諳世事的純樸,把他當愛人又是長兄,白天同騎一馬在林間嬉遊,晚上挽著他手周旋交際場,不時唧唧喳喳問他些可笑的問題。她稱不上絕麗,畢竟有妙齡少女的婀娜之態,胳臂圓潤,黑眼珠大而明亮,肌膚表面每一絲細巧茸毛都噴薄著年輕的活力。正因她的單純和生機勃勃,他雖偶爾惱她的幼稚,沒起過厭倦念頭。直到有一天她來到他房裡,眼睛哭得通紅,告訴他她已移情別戀。
他的不解和憤懣可想而知。他質問她原因,少女抽噎半天答不上來,末了才說:“我看不懂您……您肯定要說,這世上沒有誰能完全懂誰,可還不一樣。您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別人看懂。當您注視著我,附在我耳邊訴說蜜語,您的心思卻不知飛哪兒去了……我好怕……”
他青著臉,叫侍從開啟門要她走。半年後,在雙方父母屬意下,她與新的意中人在謝爾基一座木教堂完婚。他陪大臣去三一修道院視察,順路去看了婚禮,新郎就是一普通的黃毛小夥,既無外貌亦無涵養,表情與其說羞澀更像是木然。聽聞他後來人到中年,仗著家底殷實成天在外胡鬧,公開和三四個男人搶一名美貌孀婦,為此決鬥失利,躺在荒山上血流了很久才嚥氣……葬禮仍在謝爾基舉行。少女早已不再是少女,拖著五個孩子,面色蒼白,兩隻眼袋託舉的黑眼珠和她穿的黑衣一樣死氣沉沉。望著身心全部老去的她,米哈伊爾回頭看見俊美如初的自己,僅存的感念也消逝無蹤。
這麼多年,他看著彼得長成大人,在北海旗艦上頤指氣使,練出一口流利的法語德語,而少女的枯骨都爛得差不多了。她抽噎說出的話卻時常突地冒出,擾亂心神:“您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別人看懂”“您的心思卻不知飛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