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媳婦長嘆一聲,道,“你當我只為今日的事兒麼?咱們來了這麼久,一應的信都是表小姐往朱府那邊去的,她必是隻報喜不報憂。姑爺自徽州祭祖回來,我便想著要問問實情,表小姐不讓問,只說姑爺心中有盤算。可姑爺再有盤算……可當時我便替表小姐難受,只陸三夫人帶回個鐲子,其它地人竟象不知道一般,連個禮節性地物件兒也沒捎帶……”
說著她又氣道,“小青姑娘是沒與人吵過架,一時沒想到。要說禮節,咱們早全了老太爺和二位太太早叫人將嫁妝摺合成銀子給了表小姐。姑爺趕考上任花的銀子,難道沒有從那裡出的?”
來旺媳婦聽到這兒笑起來,拍著她安撫道,“葉嫂子,我曉得你心疼小姐。可現今這事兒啊,只能就事論事,可不能扯秧子,愈扯舊事愈多,真到了不可開交的地步,這如何是好?”
“我只那麼一說”葉媽媽氣息平了些,深深吸口氣,舉手欲拍門,“陸家的人即扯到聘禮嫁資之類的,咱也不能裝作不知。早先咱們不提,是為著姑爺與表小姐,兩人感情和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即做了夫妻,其他的事兒不提也罷。現在想想,咱們往好處想,人家卻不以為然,你說,秋蟬那話,能是隻她自己個兒心中想想?陸府的人說不得一大半兒都有這種心思呢”
來旺媳婦想了想,道,“回了老太爺也可。這事終是要長輩操持才象樣子”
葉媽媽便砰砰砰地敲起門來,一邊道,“可不是。這陸家才來了人,便鬧出這樣的事兒來,以後的日子長著呢。現在補一應禮儀還來得及,等日子長了,再補也堵不上別人的嘴”
老吳正和老黃頭在又側院置了兩三樣菜,燙了壺酒在吃著,突聽院門響,忙起身去開門,一見是這二人,笑道,“你們二位怎麼來了?”
葉媽媽往裡面瞧了一眼,看見老黃頭自側房出來,低聲和老吳道,“我有一宗小事,說與你聽聽。”
老吳瞭然,將她們二人引到偏房去,葉媽媽低聲將主院發生的事兒說了,並道,“你現磨了墨,將這邊的情況寫了,咱們看情況,若陸家人還這麼鬧,咱就給老太爺送去”
老吳吸了下牙縫,不悅道,“說旁的倒也算了。扯表小姐當初嫁時的境況做什麼?”
“誰說不是呢”葉媽媽氣得一轉身坐下,壓低聲間說正院的事兒。
來旺媳婦因是擔心老太爺知道這事兒,必然大為光火,到時……故而在一旁說些攪和的話兒,叫老吳寫信,語氣別那麼激烈。
這三人在這邊說著話,那邊陸仲晗去了衙門之後,終是心神不寧,離散衙尚有小半個時辰,他便出了簽押房,回到後衙。剛進後衙大門,便見秋蟬與無雙立在穿堂東側的遊廊上,殷殷往這邊看。
二人一見他,連忙迎上,一齊福身,“見過五少爺。”
陸仲晗微擰了下眉頭,旋即又鬆開,“可是夫人叫你們在此候著?”
秋蟬和無雙兩個因見不著蘇瑾,心頭急切,待林媽媽小睡下,周媽媽去找蘇瑾說閒話,她倆商量一下,在此處等五少爺,務必在五少爺見到少奶奶之前,將這事兒說了。
秋蟬搖頭,“並不是,是婢子們有事要回少爺。”
陸仲晗眼中閃過一絲不耐,這二人為何跟隨而來,若蘇瑾與葉媽媽幾人只是猜測,陸仲晗則是心知肚明的。陸老太太同樣也在陸三爺身上使過這樣的手段……瞬間走神之後,陸仲晗點頭,“是何事,說罷。”
無雙抬頭看看立在他身後不遠的老黃頭和長勝,嘴張了幾張,看向前廳道,“此事說來話長,請五少爺去前廳……”
陸仲晗微微點頭,舉步過去。秋蟬與無雙趕忙跟隨其後進了廳內。
正這時,香草和小秀到前廳來尋葉媽媽和來旺媳婦,晚飯時間快到了,廚娘一直尋不到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