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畏色地凝視他,發白的嘴唇輕輕開啟,“我說——”
她才吐出兩個字,夏清江忽地抬手將槍口抵在她的太陽穴上。
溫璇抿唇,很安靜,感受著黑洞洞的槍口的冰冷。她知道子彈會從裡面發射出來,然後吞噬掉她的生命。但無所謂了,比起這個,她更在乎夏清江此刻的表情,她看見,他的眼睛裡,閃動的淚水,像湖面上碎裂的冰晶。
夏母嚇壞了,趕緊上去攔住夏清江,發緊的喉嚨口,讓她高聲叫來人的聲音顯得又尖又沙啞。
她保住夏清江的腰,大聲叫喊道:“你這是幹什麼?在你母親面前就敢殺人放火。我看你是鬼迷心竅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偏要用這麼極端的方式!把槍給我放下!要不你連我一塊兒殺了!”
夏清江不顧母親的高聲勸阻,溫璇太陽突突跳著的節奏透過槍口傳到他的知覺裡面,他全身都快僵住了一樣。“我跟你說過,你要是再提起那兩個字,我就殺了你!”
每個字都帶著騰騰殺氣。
陽光從窗外透進來,在房間裡面飛舞。溫璇攥著自己的衣角,指節發白。
她抿唇笑了一下:“哪兩個字,離婚這兩個字嗎?”
夏清江勃然大怒,將槍口抵得更緊,他還來不及說話,夏家的警衛員便衝進來,三兩招繳了他的槍。
夏母終於鬆了一口氣,退到一張凳子上坐著呼呼喘氣。夏清江垂著兩隻手,站在原地,警衛員怕他又做出什麼過激行為,在一旁繃緊了弦。
他再也不去看溫璇,轉身在母親跟前蹲下來,道歉:“媽,抱歉,嚇著你了”
夏母捶著他的肩膀大哭:“你這是……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夏清江摟著母親一直道歉,溫璇木著臉,兩眼無神地出了門。
一到外面,陽光便刺得她眼睛一眯。她蹣跚著腳步,兩隻腿上像幫著沙袋一樣,又沉又重。
從書房裡出來的警衛員見她顫巍巍地往門口走,怕那邊還沒搞定,這邊又出了事,趕上來問她道:“夏少夫人,您沒事兒吧?”
溫璇淡淡搖頭:“謝謝,我沒事”
“用不用我送您回去?”
她還是謝謝:“我自己開車來的”,頓了頓,她開口請求道,“能不能將剛才從他手裡卸下的槍給我看看?”
警衛員經過剛才的事兒,怎麼還敢輕易把槍交給她?於是搖頭道:“不行的,配槍不可以借給別人”
溫璇清淺地笑了一下:“你別緊張,我不會做什麼危險的事,更何況,彈匣里根本沒有子彈”
警衛員瞪大眼睛:“怎麼會?我每天都會仔細檢查佩戴物品,子彈更是清點出來,要做記錄”
“不信的話,你開啟彈匣看看”
警衛員如她所說,抽出彈匣一看,裡面果然一顆子彈也沒有。
溫璇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一下子便衝出來了。她想借槍來看看,就是確認彈匣裡是不是沒有子彈。
她就知道,不管夏清江氣到什麼程度,都不會拿她的命去消火。
警衛員愣在一邊,看著這位從來矜持有度的年輕女子,一邊往前走,一邊又哭又笑。
溫璇的車就停在大院兒的露天停車場。但她現在渾身沒力氣,哭得手腳發麻。
幸好半路上遇見從葉家出來的盛霜。
盛霜看她弱不禁風,隨時要倒的樣子。趕忙上去扶住她。
“你怎麼了這是,身體不舒服嗎?”,盛霜焦急問她道。
溫璇搖了搖頭,讓她別擔心,“我只是有些累了,正要回家睡一覺呢”
盛霜掃到她的臉色,眉頭皺得更緊,“夏清江給你氣受了?”
溫璇連聲說沒有:“是我做錯了事,但又不得不那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