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涼忽然有些萬念俱灰,沒有可以支撐她的東西了。
她哭得眼睛又幹又痛,全身的力氣都被眼淚帶出體外。
許涼忽然覺得,她不能將這輛車再開回去了。
她下了車,忽然覺得這個城市很陌生。這個自己一度以為會在這兒安家落戶的城市。
打了一輛計程車,司機問了好幾遍她要去哪兒,許涼很久才用沙啞的嗓子說:“去嘉諾遊戲公司”
嘉諾離這兒有半個小時的車程,許涼付錢下車。進了一棟寫字樓,發現A座裡有一半駐紮著嘉諾的員工。
她沒有員工卡,自然不能進去。但許涼並沒有進去的打算,在曾經來過無數次的大堂內轉了幾圈,翻了翻嘉諾的最新介紹圖冊。
裡面有寧嘉謙和陸琮的照片。
陸琮看起來比以前胖了一些,但同時也更滄桑;讓她不解的是,裡面寧嘉謙用的仍是他以前的照片。
他對待工作是那種一板一眼的人,不愛笑,五官看起來更為清俊冷酷。這張還是他在A大同她重逢後拍的,為了避免以後為了照照片麻煩,他一次性照了很多張。
許涼眼淚嗒地一聲落在他的照片上,如果說以前她對寧嘉謙有五分歉意的話,那麼現在就有十分。
都是她太自以為是,將一切醞釀成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怪不得他這樣恨她,這幾年過去,任何同她的聯絡都切斷了。
把圖冊放回原來的位置,許涼將臉上的眼淚擦乾,正要轉身離開,身後的男子嚇了她一跳。
陸琮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阿涼,真的是你?”
許涼淡笑了一下:“真巧,有事從這兒路過,便進來看看”,她臉上擠出那種老友重逢的善談表情,“陸總,看來生意不錯,都發福了”
陸琮臉上仍是那種厚道微笑,“湊合著過吧”,又熱情邀請她,“到我家吃飯吧,姜奕把飯菜都做好了,要是知道你來了,她肯定會很高興!”
許涼搖頭說:“還是算了,我——”,她欲言又止,愧疚充盈著她的內心。如果當年不是因為她,陸琮和姜奕也不會那麼著急上火,甚至把婚房都拿去抵押。
再者,葉輕蘊他們算計嘉諾的事兒,寧嘉柔都知道,那陸琮夫妻也一定清楚。
這麼些年,他們沒有聯絡,對方即使不恨她,但未必不怪她。
陸琮見她臉色不對勁,便問:“你怎麼怪怪的,難道遇上什麼難事了?”
許涼說沒有,看了一眼手機,說:“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下次我再來的時候一起吃飯吧”
陸琮見她有些魂不守舍,也不敢多勸了,應了一聲道:“哎,我女兒已經兩歲了,當初你還和姜奕說要相互當乾媽呢,要來我們家看看乾女兒”
但轉念一想,那時候他們都還好好的,許涼和寧嘉謙也已經快結婚。但此時他們已經開花結果,另一對卻早已勞燕分飛。
他瞬時覺得自己說錯話了,臉上露出懊惱的神色。
陸琮能想到的,許涼自然也記得。她垂著眼睛,道:“代我向姜奕母女問好,既然說好的事,我不會變掛,以前少給的壓歲錢,一定都給她補上”
“好,你現在去哪兒,用不用我送你一程?”,陸琮說道。
許涼謝過他的好意,說不用了。她的車停在周圍,讓他趕緊回家,別讓姜奕等急了。
陸琮和她道了別,這才步伐遲疑地出了公司大門。
許涼左手掐著右手,卻一點兒也不覺得疼。她到底沒問寧嘉謙一個字,時光一行千里,再回過頭,都不是從前的鮮亮模樣了。
今日她一點兒也不想回家,也不能去許家或者潘家,因為長輩們到她眼睛紅腫的樣子肯定會擔心。
忽然想起那次在嘉暉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