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幾步跨上前來,握住許涼的手,上下打量一圈,忽地眼眶裡漫出眼淚來。
“長得真像,特別是這雙眼睛”,她終於得出結論來,拭了一下眼角,對許涼道。
潘宇東怕母親嚇著許涼,立刻跟她做了介紹,當他說到葉輕蘊的時候,潘母笑道:“儀表堂堂,跟阿涼站在一塊兒,就是金童玉女”
葉輕蘊餘光掃視一週,覺得今天的潘家之行有些怪異。潘老明明在家,卻說要在外地過生日,現在只請了他們夫婦倆,真不知其中有什麼深意。
但潘老的為人他是知道的,也不覺得這家人有什麼壞心。
見潘母這麼熱情,他笑道:“潘阿姨過獎了,您這話可給我正了名。阿涼老是因為我比她大幾歲擠兌我,說我比她老得都不願意同我拍照,像叔叔帶侄女兒”
這番話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屋子裡的氛圍頓時一鬆。
許涼忍不住在心裡翻個白眼,不就是早上起床說他有根白頭髮,趁他不注意幫他拔了,記仇記到現在。
到了潘老跟前,許涼把自己的壽禮遞上去,是一把摺扇。講評書怎麼能沒有扇子?這可是標配之一啊。
上面畫的恰好是潘老在茶館講評書的樣子,老人家站在案板後面,說話時神采奕奕,中氣十足。底下的觀眾完全被他吸引住了,全神貫注地聽著,生怕錯過哪句。
扇面上的畫乾淨生動,本身就是個故事一樣。聽許涼說,這是她自己畫的,潘老立馬淡淡地笑起來,起初讓人覺得他並未放在心上,可過了好一會兒,老人家還在翻來覆去看著扇子樂呵,就知道他歡喜極了。
那邊潘宇東的父親潘承銘正在和葉輕蘊說話,這位頂頂大名的外交官葉輕蘊當然聽說過。
但說起他,無一不是性格和善,處事圓滑,看潘宇東的行事風格就知道,和他父親一脈相承。
但今天卻不一樣,潘承銘說話時都是繃著一張臉,跟他談見聞,他也接兩句。不過緊接著就拐到其他地方去了,越問越偏,連他晚上是不是回家晚了,讓阿涼久等這種事都要問一句。
這不像是賀壽,倒像單獨把他引來,甕中捉鱉。
葉輕蘊什麼風浪沒見過,說話的速度比平時慢上幾拍,話說到一半見對方臉色不對,便可以立馬圓回來。
等問話過了幾輪,許涼都覺得這位潘叔叔有些強人所難。她硬著頭皮給他斟了杯茶,試圖把葉輕蘊從苦海當中解救出來。
看潘承銘問得認真仔細,許涼原想著自己微不足道的茶水恐怕救不了葉輕蘊的火。
誰知道她把茶杯推到潘承銘面前,他立刻就停了嘴,鄭重地端起茶杯,將裡面的茶水一飲而盡。
許涼:“……”,叔叔,你說得口渴了嗎?
然後她又一聲不吭地再給他續上水,潘承銘的太太何思芩見了一下子笑出來,對一頭霧水的許涼道:“你還是別給他喝水了,你以為是他口渴?只是因為這茶是你斟的”
潘承銘被妻子說破也不惱,此時完全不是對著葉輕蘊時的嚴苛表情。笑眯眯地,臉頰上還有一個深深的酒窩,看著可親可近。
他將一個大大的紅包塞到許涼手裡,說:“過年了,先把壓歲錢給你”
許涼傻眼了——這是什麼情況?
葉輕蘊見她愣住了,知道她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給弄懵了。他也覺得此行怎麼看,怎麼讓人摸不著頭腦。
也沒勸許涼去接,說道:“阿涼已經二十六歲了,沒想到卻能享受六歲時才有的待遇”
潘承銘知道葉輕蘊這麼說,是想探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他將目光投到許涼傷身上,誠如妻子所說,阿涼與她的母親像極了。兩人都是又大又圓的杏眼,秋水翦眸,見之忘俗。
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