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合的嘴唇,只覺得腦子裡嗡嗡一片。她恍惚看見那個人,坐在溫暖的黃色光暈下,疊著長腿,看一本音樂家的自傳,書上印著那位名家的手稿,他目光掃過,手指在桌面上彈鋼琴。
她長長地在心裡舒口氣,手心卻攥緊了一枚兩克拉的粉鑽。
許涼用餘光瞟一眼身旁的吳敏川,她的臉埋在陰影裡,看不清神色。
如果釋出會上的一切被媒體透露出去,會對裴意初怎麼樣呢?在外人面前為愛低到塵埃的男人,可憐可悲,可敬可畏,大眾勢必會為他同情心疼,但代價是將林雪禪踩得更狠。
布這個局的人實在太會利用人心,媒體逐利,敏川逐名,放任下去林雪禪只有死路一條。
不,還有個人可以救她……
許涼眼睛突然被一道亮光刺中,準確來說,所有人都被這道光晃了眼睛,場面安靜了一些。
林雪禪把帶著粉鑽的那隻手的手臂橫在桌上,她更像展示那個鑽石戒指的模特。用另一隻手示意所有人安靜下來,她臉上漫開一層紅暈,用略帶嬌羞的語氣對在場的所有人說:“其實是我騙了大家”,那雙大而靈動的眼睛徐徐掃過每一個人的臉,像首長在閱兵,她嘴角上揚,接著道,“其實那個神秘男子是我的男朋友,我們正處於熱戀當中,如果將來有了喜事,必然不會隱瞞各位”。
“這個神秘男子是誰?”,記者七嘴八舌問道,語氣裡滿是急切。
一提起心上人,林雪禪徹底成了個小女人,垂眸道:“他是個圈外人,請大家不要打擾他”
裴意初也適時出聲:“我想既然這就是事實,就讓流言止於智者”,又指著那位黑色針織衫說,“那位先生,現在看來你所說的一切都子虛烏有。你口口聲聲說我與林小姐有染,既然那位謊稱助理的人存在,不如讓她來當面對質。如果沒有,請出示一下你的記者證”
黑色針織衫見槍口對準自己,神色萎頓下來,儘量保持聲線平穩:“我是南星週刊的記者,今天忘記帶記者證了”,忽地抬高音量,“但我有釋出會的邀請函”
“南星週刊的記者?”,裴意初挑了下眉,嘴角那抹冷笑將他襯得十分銳利,“我與南星週刊的趙總編也算熟悉。趙總編為人嚴謹,最厭惡輕狂之人,回頭我就去問問他老人家,怎麼管教出你這樣的下屬!”
黑色針織衫再也繃不住,徹底慌了:“你——”
安保人員從後面截住他的退路,左右一個壯漢把他架起來:“這位先生故意擾亂髮佈會秩序,跟我們走一趟問問清楚吧!”
鬧事者被帶走,場面終於平靜下來,一眾記者面面相覷。
許涼的注意力卻在那個粉鑽戒指上。上個月
葉輕蘊從慈善拍賣會上帶回一個色澤明亮,切割完美的粉鑽戒指。
他隨手把首飾盒丟給她:“今天拍的”
葉輕蘊很喜歡送她首飾,特別是戒指,以及一些彩鑽。還有奶奶送給她的,都是一整套,年代古老,獨具匠心。
都是些價值連城的寶貝,她忐忑收下,心裡非常不安——這些東西都是給葉家媳婦兒的,但她有半個神識遊離在這個角色之外,讓她受之有愧。
所有東西都被她鎖在保險櫃裡,她從來沒有戴過,那些帶著璀璨光芒的珠寶,永無天日地被委屈在家裡的一隅。
其中有一顆粉鑽,那時候他們剛結婚,葉輕蘊從香港拍賣會上得來的。五克拉,豔彩級別顏色,vs1淨度的粉紅鑽石。
許涼問他多少錢拍來的,他隨口就說六百多。
他說價錢總是這樣,可能是經手的沒有小數目,總愛把價格中的“萬”省略。
六百多的意思就是六百多萬。
其實她對這個價格持懷疑態度。
他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