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的字也不能落下,於是也拼命地練,比以前爺爺教他的時候還刻苦。畢竟她練的字帖都是他寫的,要是自己這個老師都沒寫好,還怎麼教他呢?
後來在他的教導下,許涼的字有些味道了,因為是照著他的筆跡練的,所以起承轉合都帶著葉輕蘊的氣韻。
葉輕蘊見了,還頗有些得意——這筆字一看就知道是自己教出來的!
後來她勤加練習,幾乎可以冒充他的筆跡。葉輕蘊想她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以後爺爺寫字的任務下達了,也可以讓疙瘩幫著頂頂事兒。
不過最後到底沒有讓她冒名模仿自己完成任務,就是怕爺爺看出來之後,不僅要罰自己,還會責怪她。
小時候培養她沒用上,長大倒有些討巧。他們結婚以後,每次過年的時候春聯都是他倆寫的,一個寫上聯,一個寫下聯,輕易看不出筆跡的差別來。一看,就是完完整整的配對。
葉輕蘊喜歡他們倆的字被人放在一塊兒,無比契合。開啟新一年的美好寓意。
許涼在一旁靜靜地磨墨,有些紅袖添香的意境。紅紙是葉輕蘊自己裁的,幾年下來也有了經驗,大小方寸正好。
屋子裡有紙墨的香氣,這一瞬只讓人心裡的寧靜鋪開,外面陽光晴好,是個值得好好安放在回憶裡的下午辰光。
許涼的字其實不如葉輕蘊大氣,他寫字很有風骨,力透紙背,入木三分。每次要讓上下聯對稱,許涼都得找些報紙,在上面練練。
葉輕蘊覺得她是在浪費時間,瞥她一眼道:“別費那力氣,你的腕力跟我差了十萬八千里,練半輩子都是無用功”
許涼不聽他的,在另一個案條上將報紙鋪開,墨也不用太好,自顧自地寫起來。
寫字還真有凝神靜氣的作用,一口氣寫完一幅,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成就感的。
葉輕蘊也踱過來看,他們的字小時候相似度很高,但大了不管是性格還是腕力之間的差別都漸漸顯了出來,寫出來不說南轅北轍,要是讓現在的許涼頂替他寫大字,不用他爺爺,外行也能看得出來。
他暗暗想著,是不是自己在強求,不管是她的人,還是她的字?
許涼微微偏了一下頭,看他若有所思,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葉輕蘊這才回過神來:“還不錯”
這話一聽就知道他沒認真看。要以前,他以她書法老師的身份自居,非得挑一堆毛病出來。今天這話倒說得乾脆。
許涼抬眼便看他鬆開了剛剛抿緊的嘴唇,可能用力過度,上面的顏色淡淡,可不一會兒,回了血,看起來性感紅潤。
她手一抖,墨汁滴在報紙上,葉輕蘊嘆道:“幸好是在報紙上寫的,不然整個書房的紙都不夠你費的”
許涼窘了一下,眼眸裡瑩瑩的光亮埋在眼皮底下。
可能是在報紙上操練時他太好說話,所以要加倍找補回來。她在紅紙上一開始動筆,他的教學癖便發作了。
他不忙著寫自己那份,反而盯著她的筆尖,哪一筆輕,哪一筆重都要品評兩句。
兩人站得太近,葉輕蘊身上清曉的味道像潮汐一般忽輕忽重地湧過來,拍得許涼心跳一直作亂,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你這兒轉得太急,所以看起來有些生硬,下次要注意……”,他正說著,呼吸輕輕淺淺地拂在她的側臉上。
許涼筆下一頓,墨水暈染開來,這幅寫壞了。
她喪氣地嘆了一下:“我不寫了,你寫吧”
說著將毛筆擱在筆山上,走到茶几旁邊坐下。
葉輕蘊跟過去,問她道:“你怎麼了?”
許涼張了張嘴,又重新閉上。實在跟他說不清,於是道:“我有點兒累了,九哥,你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