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到貨車那兒,一把揪起蹲在車旁抱頭抽泣的司機,瘋了一樣吼叫:“你怎麼開的車!你看不見有人嗎!你看不見有人嗎!啊!”,他把那個司機推晃得像一個要散架的麥秸梱,那個司機滿臉眼淚鼻涕,縮著脖子渾身發抖,雙手作揖哭著說:“兄弟,實在是……老孃病了沒錢看,我就趕了兩趟活兒……太累了……開著車就睡著了……”
“睡著了?睡著了!……睡著了!……我讓你睡著……我讓你睡著!”米歌彎腰在路邊兒上找了半塊磚,衝過來使出全身力氣砸著貨車的車廂,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瞳孔縮小,像野獸一樣閃著寒光,吼叫著的口舌和眼周都變成了紫色,手中的磚砸的粉碎。
“米歌,你住手……”,羽風從地上站起來,拖著身子挪到貨車這邊,好像要虛脫了一樣一手扶住車幫,一手扶住腰,接不上氣兒一樣喝止米歌:“一條命已經沒了,……你還想……再要一條嗎?”
米歌呆在那裡,腦子裡忽然閃過老媽曾經哭著給他講的事情——當時家裡孩子多,父親和大哥為了多掙錢,都是疲勞駕駛出車禍丟的命。他一拳砸在車廂上,砸出血來。
老松爺趕了過來,一屁股坐在財來身邊老淚縱橫,嘴裡喃喃訴告:“孩子今天拿到了縣一中錄取通知書,還是全縣中考成績第一名,高興的二話不說興沖沖拿著通知書來向哥哥報喜,我喊沒喊應,跟在後面鎖鎖院門,腿腳又慢,硬是沒趕上……,你啊……你就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多少年你心裡難受不想活,剛借哥哥姐姐們的幫襯活的有了味道有了精氣神兒你就……啊……”。小臭娃子上前扶起松爺,米歌羽風也流著淚走過來攙住老人家。
“孩子”,老松爺抹把眼淚,一手一個抓住羽風米歌的胳膊,左右看著,“財來是高興著走的,就衝你們照顧他引導他這三四年,他活的值了……沒白活……”他看看抱著頭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司機,“我聽見他剛才說的話了……,這些年為養家餬口疲勞駕駛的人多了,村子裡二栓根本沒開過車,就搭個車,司機硬讓他坐駕駛座上把著方向盤開一會兒,自己眯了一覺……唉,那還不是困狠了?都……唉,咱就別再……啊……他家裡的老孃還不知怎麼樣呢……”
葬了財來,羽風米歌執意做工作說服了松爺,把松爺和財寶的家搬到了六分場。松爺和宋場長住一屋,財寶就和羽風米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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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爭取
轉眼到了來年的初夏,大田裡幾個人圍著米歌議論紛紛,小臭嚷嚷“幾年了,招工指標下了一撥又一撥,別的分場、知青點兒哪年都有人走,怎麼就咱們分場一點動靜都沒有?”
“是不是咱們分場的人路子少,門子沒走開?”娃子喃喃。
“什麼路子門子,**還興這一套啊?”洪英不屑地撇著嘴。
“單純了不是”,小臭一臉世故,“不是那個誰……列寧,對,列寧就說過嘛,一個新社會必然會帶著舊社會的烙印。你以為時代一換,咔,滿滿一世界的人一下就都變成新新人類了嗎?人還是那些人——。人都有三親六厚……”
“哎”,一個女同學帶了一絲神秘,“聽說秀清姐家裡給她找了一個老紅軍的子弟,是秀清姐的高中同學,一直暗戀秀清姐來著,老紅軍這個牌子還不夠硬嗎?已經向縣裡打幾次招呼了,怎麼也沒有個迴音呢”。
“對啊,秀清姐今年可都27了”,洪英皺起眉頭髮愁,“再不安頓下來真成老姑娘了”。
“媽的,”一直沒有言語的米歌一下子煩躁起來,“咱們直接到知青辦為秀清姐請願去”。
“對,到知青辦問問怎麼回事,就是後孃養的也得讓咱心裡清清亮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