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御醫覺得自己難逃罪責，又覺得自己實在冤枉，一時語聲哽咽：&ldo;陛下，臣當真……&rdo;

&ldo;朕姑且信你。&rdo;皇帝沒有多看他，淡看向傅茂川，&ldo;先將王轍送回家看著，你連夜去審抓藥煎藥的宮人，給朕問出來背後是誰。&rdo;

&ldo;諾。&rdo;傅茂川重重一拜，立刻叫人半押半請地將御醫架了出去，然後便領人去押人。

皇帝覺得煩躁疲乏，待得傅茂川退出去後，他揉著眉心沉了許久，才命其他的太醫也退了下去。

&ldo;父皇。&rdo;謝遲上前了半步，輕聲勸道，&ldo;一會兒請太醫再為您重新診一診吧。既有中毒症狀，還是要先好生解了毒才是。&rdo;

皇帝點點頭，指指旁邊：&ldo;你陪朕坐一會兒。&rdo;

他指的並不是羅漢床上隔著榻桌的那一邊，而是自己這一側的身邊。謝遲感覺到他的無力，依言落座後便扶住了他的胳膊，

皇帝一喟：&ldo;朕沒事。&rdo;

謝遲頷首：&ldo;父皇不必太憂心，宵小之輩總是有的。查明便好，不必為他們勞心傷神。&rdo;

&ldo;朕知道。&rdo;皇帝勉強笑了笑，然後便是良久的無話。

半晌之後，三位公主都匆匆趕進了行宮，見皇帝無事才稍鬆了口氣。皇帝暫也未跟她們提及藥被動了手腳的事，只說謝遲辛苦，然後就硬勸謝遲去偏殿歇著去了。

在謝遲迷糊著將要睡去的時候，有宮人端了飯菜進來，說是淑靜公主吩咐的，請他吃了再睡。謝遲趴在床邊一夜睡得都不踏實，原本沒覺得如何，此時躺下了就覺得累了起來，嗯了一聲但懶得動。

於是又過了一會兒，在他睡意朦朧時，有人拍了拍他的肩頭。

謝遲不耐地睜開眼，恍惚了好一會兒，才看清眼前是德靜公主。

他強撐起身，德靜公主睇著他道：&ldo;起來吃些東西再睡。別光操心父皇，你也得顧著自己的身子。&rdo;

&ldo;……&rdo;謝遲只好爬起來，心裡一度有些起床氣‐‐他都這麼大個人了啊!一頓不吃沒關係吧!他又不是元晨!

刑房之中，傅茂川從上午一直忙到了入夜，始終沉浸在撕心裂肺的慘叫裡。

他自然知道，這樣的事不可能讓太多的人知曉，押進來的這些人裡，勢必有九成都是無辜的。但是事關聖體康健，他實在不敢貿然判斷誰無辜誰有罪，只能全押進來，挨個嚴審。

最後露了端倪的人，也確實並不是直接給陛下抓藥和煎藥的宦官，而是負責清洗藥壺的那一個。

他說，為免直接添藥被人發現，那藥從來不是在煎藥時直接扔進壺中。他會在每日煎藥前清洗砂壺時，將新增的藥從壺嘴處掖進，令它卡在壺嘴裡。

等到煎藥時水一開，往上一冒，添的藥自然就被帶了下去。若不是陛下突然查了藥渣，這種下藥的方式便算得神不知鬼不覺。

&ldo;那藥也並非劇毒……要服上年才會送命。&rdo;那宦官說這話時，已被打得氣若遊絲。傅茂川懶得多同他耽擱，上前一把抓起他的頭髮：&ldo;誰支使你的，說!&rdo;

那宦官痛得呲牙咧嘴，連喘了好幾口氣，又咬緊了牙關。

&ldo;不說是吧?&rdo;傅茂川一聲輕笑，抬手打了個響指，&ldo;押進來。&rdo;

那宦官疑惑地抬起頭，下一瞬倏爾瞳孔驟縮。

傅茂川森然笑道：&ldo;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