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字落下……
夏極右手抓出黑刀雷火。
壓刀,
拔刀,
刀出鞘,
斬出。
不知幾多的茫茫法相如是尋到了發洩口子,順著那一刀往前斬出。
斬破茫茫月色,
斬破風霜雨雪,
斬破幽黑湖面。
斬破了一切的靜止,
喚醒了這寂靜的世界。
刀光糅雜著雷光,跳躍著無窮雷弧,攀爬著諸多法相,使得一切都運動了起來。
難以形容這一刀的璀璨。
它從天而降,斬過了數千米,把一座島當做了一個人,
刀若斬中了人,人會死。
刀斬中了島,島嶼便瞬間中分,仿被一隻星河裡垂落的雷電巨手死死劃了一下。
轟!!!
湖浪濺起千丈,月色裡,雨雪裡,那無窮湖珠之間不時有雷弧跳躍,不時又蒸汽逆沖,而刀的巨大威力已經讓整座島炸開了,陷入了煙塵裡。
其中的一切都在這一刀之下毀滅,化作塵埃,
一切生命都在這遙遙數千米外的一刀裡歸於死亡國度。
夏極輕輕咳嗽了兩聲,顯然這樣的揮刀也是讓他感到了疲憊,
他回刀入鞘,問了聲:「這樣的交代,夠嗎?」
聲音擴散向那化作塵埃的莊園。
但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知道對方沒死,因為對方只是被這一刀的餘波波及,而且在對方及時地用了某種防護法器,又變出了法身,那法身是某種巨大化的法身,種種因素疊在一切,使得對方只是重傷而沒有死亡。
夏極本也沒想殺他。
他仰頭,法相消失,天空又慢慢被鐵灰色彤雲癒合了起來。
風雪依舊,秋雨依舊。
他等了良久,依然沒有等來回應,想來那自稱本座的對方已經回答不出話了。
於是,他繼續道:「不要再碰我的弟子了,同是世家人,沒必要。我雖然是十境,殺你,殺你們,足夠了。」
說完,他也無意再去訪問這無名吳家小島,轉身踏波離去。
他身後遠處的塵埃裡……
一個身穿黑色帝王袍的男人全身是血,已經暈死了過去。
……
……
夏極回到鏡湖莊園,坐在了湖心書齋,看著黑暗發著呆。
坐了一會兒,忽然齋院外的秋雨裡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腳步聲帶著些侷促和緊張。
來人站在齋院院前的拱門後,似是靠著牆獨立了會兒,才如下定了決心而轉身。
石塔裡柔和的燭光照出了來人的模樣。
那是個嬌小的,長不高的姑娘,
面容不是很好看,中等而已,雙頰帶了些微雀斑,眸子裡寫著一絲內斂的安靜,
但挽著的那如是發育不良的細軟長發,為她增添了幾分少女惹人愛憐的味兒,
這是原本九十九名弟子裡排名倒數的一位姑娘——趙燕歌。
趙燕歌手裡端著羊肉湯,小心翼翼地走到書齋前,半跪在屋簷下,鼓起勇氣揚聲道:「深秋風寒,老師卻從外歸來,卻還在熬夜,徒兒煮了羊肉湯,想為老師驅寒保暖。」
夏極點起燭火,看著門外那顫抖著的弟子,
她瑟縮地看著自己,生怕被拒絕,畢竟在她眼裡,師尊高高在上,深不可測,而她在諸多弟子裡又是倒數……
夏極溫和道:「燕歌,進來吧。」
趙燕歌驚詫於老師居然記得自己的名字……
如果她沒記錯,這是老師第一次叫她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