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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宮殿是空的,可也不怎麼太平,送回去再。”還劍入鞘,手掌在封秦肋下託,提氣而起,飛身上瓦。

他輕功走的仍是華山派的路子,但繼承封秦蒼神九九重的真氣,躍縱自然不凡。琉璃瓦上朝陽反射的光線亮得扎眼,封秦抬手遮去陽光,別過眼,便見風清揚眉弓下雙秀逸的眼隱沒在暗影裡,再掩不住的蒼然。

——卻原來,早不是個孩子。

風清揚腳程極快,不多時便與封秦悄無聲息的越出宮牆。守衛的軍士但見道青白的光色掠而過,喉中句“什麼人”還沒出口,那光色便已杳然無蹤。

兩人出臨安城,路望城郊牛家村而去。風清揚便似熟知封秦居所,幾乎不暇思索,沿著青石小路繞過幾幢老屋徑自前行,直到在竹林邊封秦的門前停下腳步,始終靜靜的言不發。

那靜穆不出的教人心悸。封秦徐徐攤開袖底緊攥的手掌,定定神,才在面上露出些許強笑來,道:“不進來歇歇麼?”推開虛掩的板門,正想跨進屋內,腳下卻趔趄,忙伸手在門框上扶把,笑道:“瞧……”驀然發覺掌心盡是涔涔冷汗,經風吹,刺痛般的涼。

風清揚也笑笑,頷首道:“好。”

小室之中原有江南的新茶,被紅泥小爐緩緩燒滾,清幽苦淡的茶香登時沖淡室內積澱的森森藥氣。風清揚坐在桌邊痴痴注視封秦氤氳在水汽裡的雪白鬢絲,忽然閉眼,道:“阿秦,最近可好麼?”

封秦低眉微笑,並不抬眼,道:“好得很,小儀也乖——小風,怎麼在裡?”

風清揚道:“和是鄰居,就住村西井旁的那間空房子。不過的心思不在村裡,又深居簡出,不曉得也是尋常。”

他話得隱晦,言帶過,不盡不實。封秦搖搖頭,知他是有意相避,索性破,道:“和莫大先生起來的?”

風清揚怔,唇邊不由泛起絲苦味,道:“知道。”

封秦又搖頭,道:“莫大先生不是個簡單人物,他師弟卻還小。當時不過覺得蹊蹺,卻是今日見才明白,小曲那馬車裡原來不止他自己——沒聽和莫先生相熟。”

風清揚道:“與他也算不上熟識,是求他代為遮掩。他行跡多在衡陽,不出兩湖,們只是見過兩面,頭之交罷——他人看似閒散冷淡,卻是副極熱的心腸,但有所然,諾千金,求他,他便助臂之力。”

封秦“嗯”的聲,道:“那樣的人也是難得的緊。”起身提過紫砂壺將桌上兩隻茶盅都斟滿茶水。他居室簡陋,然而出身矜貴,眼界極高,茶具佈置俱是雅緻可看,杯中淡褐的茶水清澄透亮,經他靜如古筆的兩根手指推到風清揚身前,浮光輕晃,白氣如絲。

兩人娓娓而談,言辭舉動生疏而客氣,猶如當日個人只松鼠在浴桶裡胡鬧罷相擁而臥,當真就成夢境中帶著古怪臆想的段笑話——那松鼠眼下便立在此處,細韌的腰線隱沒在風清揚舊衣略微肥大的襟擺間,杏核兒似的黑眼彷彿擔盡世上的切可有,卻只有對面另雙眼,才看得清被蓋死在那純黑色下便是封秦自己也全然忘卻的倦痛與哀漠。

涸轍之鮒,相濡以沫,相煦以溼,曷若相忘於江湖——其實江湖相忘,鑑之涸轍裡的場相濡相煦,倒更像是道堪教人窒息而亡的涸轍罷?

風清揚的瞳仁並不是封秦般近乎窅冥的純黑,而是日光下溫暖和悅的深褐,收斂在光線昏暗的斗室裡,依稀卻透出煅燒成燼後的劫灰。便那麼靜半晌,他忽聲低笑,站起身來,道:“阿秦,若是無事,先回去罷,不想見,生不教看見便是。”微拱手,轉身便走。

身後封秦卻似輕輕嘆,淡淡的道:“四個月不見,倒有些想。”

他聲音輕得便如同另抹嘆息,響在風清揚耳中,卻不啻迦陵頻迦極樂宛然的闋綸音。猝然回首,封秦已將手中精緻的紫砂撂在桌上,眼底鬱結軫離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