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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部分

振書瞪他道,咋講話呢。都是一大把年紀的人哩,怎麼胡說八道的吶。

聽冬至嘟嘟囔囔地把封店的事又重新講說了一遍,秋分沉思了半晌兒,才道,我看,咱還是趕快找人問問。對了,就去求鳳兒嬸子,讓她幫咱求求情。機子咱不能要了,能少罰點兒錢更好,好歹別把店門給封了。

一家人立時有了主心骨,連連說道,對哩,對哩,咱都叫事給急糊塗了,咋就沒想出這麼一招吶。此時,四季也有主意了。他叫振書帶著家人去飯館裡候著,央求公安的人千萬別急。自己拽上秋分,就朝鳳兒家裡跑去。

振書扎撒著兩手道,墳還沒上吶,這可咋辦吔。

遍野塵埃【二】(13)

四季邊跑邊回道,到底是活人的事要緊,還是死人的事要緊呀。活人的事都沒辦好,還上啥墳吔。先顧了活人再講吧。

四喜也催振書道,爹,你趕快去吧。這兒有我呢,耽誤不了上墳的。

振書無奈地嘆道,這叫啥事嘛。上年墳是多大的事呀,咋就稀裡糊塗地糊弄了呢。真是家門不幸,要出逆子呢。

說歸說,腳下也不敢停留。他一邊埋怨著冬至,一邊帶著幾個崽子奔回了村子。

此時,祖林裡一片安靜,墳冢間飄蕩著凝結未散的青煙和放鞭餘下的硝煙味兒。上墳的**多已經走了。剩下的幾個人盯看著振書一家人鬼祟四散的身影,心裡都在嘀咕著,猜測著振書家肯定出了啥大事。

四喜也沒了往年時的張揚心情了。他帶著剩餘的家人,潦潦草草地燒了紙,放了鞭,又灰溜溜地朝村子裡趕去。

這個新春大年,杏花村裡有這麼幾戶人家,過得愁眉不展一塌糊塗的。

首先,要算是酸棗一家了。

晚生到底沒能回來過年。酸杏豁出老臉不要了,親自趕出山外。從鎮子上打探來的訊息說,晚生已是個慣犯,且是團伙作案。就算進不了監獄,恐怕也得勞教上一陣子的。這訊息,就如一記悶棍,徹底把酸棗老兩口子砸趴下了。

酸棗躺在了床上,茶不思飯不想,只是一個人不停地抹眼淚。整個人憔悴得就跟紙糊的一般。嚇得酸杏老兩口子顧不上伺候遠道而歸的勞動了,一天幾趟地朝酸棗家跑。酸杏還叫國慶等人輪流照看著酸棗。又是寬慰開導,又是打針吃藥,就差把自家搬進了弟弟的庭院。

住在屋前的茂生也是隔三岔五地過來看望,講說一些寬心的話語,卻不起一丁點兒的作用。他回到家裡,就跟木琴講說。木琴沒往心裡去,還說,晚生作了業,出了醜,這事擱誰身上也是不自在的。等過些日子事情淡了,也就好了,沒啥兒可擔心的。

酸棗是這樣,婆娘也是叫人擔驚受怕的。自打晚生被林所長捉了去,婆娘便如魔怔了一般。她從明到黑地跪在了《耶穌受難圖》前,嘴裡不住聲地叨咕著,反覆就是一句話:主吔,都是我的錯呢。沒把自家養的這頭小羔羊領到正路上去,我有罪呢。主吔,寬恕崽子吧。讓我替他頂了罪吧。

因時間長的緣故,她的嘴裡已經沒了白沫子。乾癟的嘴巴里細若遊絲地飄浮著這句話,如同她細若遊絲般的呼吸聲,斷斷續續,又輕柔裊繞不絕。不管誰人勸說,她始終是這麼一副樣子,充耳不聞,視而不見,虔誠得似乎入了魔。

遍野塵埃【三】(1)

到了大年三十,家家戶戶為辦年做著最後地衝刺。又是備菜包餃子,又是打掃衛生貼春聯。唯有酸棗家冷冷清清的,不見一絲兒動靜。還是酸杏打發了幾個崽子抽空過來,手忙腳亂地收拾一通兒,才使得了無生氣的庭院堪堪有了點兒新鮮樣子。

木琴和鳳兒照例要在大年三十這天滿村子裡轉悠一圈的,特別是那些個孤寡老人和家境困難的人家。察看各家的年置辦得怎樣了,村裡置辦的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