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的,還能怕了山內的這幾個小嘍囉呀。俺們都講好哩。競選那天,他們都開進山裡來,給我撐腰助陣的。要是他們不選我的話,我就叫這個選場成鬧場,誰也甭想選成嘍。
冬至肩膀頭一顫兒,不敢再應聲。
棒娃又講了一大堆慫恿鼓勵的話。直到想說的話都講盡了,才起身告辭。
棒娃路過茂生家門口的時候,遇見了剛剛跨出大門口滿臉怒容的茂生。棒娃乖巧地打了聲招呼,說,大爺,吃飯了沒。
茂生鼻子裡“哼哼”了兩聲,算是回答了棒娃。他自己則氣呼呼地朝屋後走去。
這些天來,茂生是甘願自尋煩惱的。
新“天然”廠決定搞競爭上崗的事體,其實跟他沒一丁點兒的關係。他卻不由自主地身陷其中,幾近不能自拔。他自己當然不會有啥想法,就是為了自己的娃崽兒添憂受難。這種憂和難,還不是單單為了一個人。既要替京兒添憂,還要為杏仔受難為。京兒是自己的親骨肉,自不必講。杏仔雖說是個親侄兒,跟京兒比較起來,還隔著那麼一層薄薄的皮。但比起他人來,也算是親密無縫的至親之人了。
最先從木琴言語中探聽出廠裡的決定後,茂生就開始胡思亂想寢食不安了。在他心目裡,最好是京兒能夠選上,擔任主角兒。杏仔次之,完全可以幹個副手,甚或管家之類的差事。由此,他變得嘮叨粘纏起來。特別是守著木琴在家的時辰,他總是喋喋不休地數說著京兒的出色,杏仔的能幹。
木琴當然看出了他肚子裡轉悠的那點小心眼兒。不過,木琴並不點破,佯裝不懂,任由他嘮叨粘纏去。頂多在聽厭煩了的時候,才拿話頂撞上一兩句,暫時堵堵他那張煩人的嘴巴。
茂生見自己的提醒並未能引起木琴的注意,乾脆就跟木琴直截了當地挑明瞭。
花開花落【五】(10)
夜裡,躺在床上,茂生把因厭煩而裝睡的木琴扯起來,一板正經地說道,你也不用裝糊塗,我知你的心思呢。這些天來,我好話歹話說了一火車,你一聲不響地充成了個悶葫蘆,以為我不知哦。你還真拿我當成了嘲巴待啦。
木琴回道,啥葫蘆嘲巴的,想要講啥兒就乾脆地明講唄,打啥啞語吔。
茂生便有些不高興。他儘量強壓住內心裡漸生起的悶火,明確地提道,這次新廠選人手,全村人都說咱京兒和杏仔最合適了。既是村人都這麼講咕,我看,咱也不用搞啥競選了,乾脆就叫他倆領頭幹去。我也曉得,你想叫他倆人乾的。只是礙於眾人的眼色,自己為難,才想出這麼一齣戲來。到時,要是萬一不順手,弄出個假戲真唱出來,咱不是偷雞不成反折把米了麼。你得好好尋思尋思呢。要是沒有把握的話,就不要去搞啥競爭上崗了,直接任命就是,多穩妥呀。
木琴驚訝地盯看著茂生,問道,你咋知道我是在演戲了,誰講的。
茂生詭秘地笑道,還用誰講麼,我猜都猜到哩。不僅我能猜到,全村老少沒有猜不出來的呢。你也就是瞞哄自己罷了,哄不得別人呢。
木琴氣極而笑。她說,你以為,我是在耍把戲麼。我是耍把戲的人麼,我敢拿這麼大的公事跟村人開玩笑麼。你們都是啥樣人哦。怎麼正經事不往正路上尋思,淨往歪門邪道上奔呢。我可告訴你哦,這競爭上崗的事體,就是鐵板上釘釘兒的了。就是要正兒八經地搞個招攬人才的舉動。誰行就用誰,不行的就乖乖地跟著幹活吃飯。這裡面,啥人情面子也沒有,啥框框也不帶。憑本事管事當官,憑力氣幹活吃飯。我還要警告你哦,不準插手這個事。你要是覺得,自己的本事大起了天,也可以前去報名競選嘛。沒有年齡限制呢。
茂生憋悶在內心裡的火氣,終是被木琴的話激出來了。他壓著嗓音追問道,咋兒,你真的連自家崽子也不管不問麼。你的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