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不,你還是低估我。”說完就收線。
許半夏看著手機發怔,什麼叫“你還是低估我”?可是能不給他說明嗎?不說他都自己問出來了,等她說了他又這麼表示,明顯只是表明他的高姿態,意思是他明察秋毫,你不說他都清楚,你怕個什麼;說了反而是懷疑他的英明。著實有點做作。不過這樣是最好,以自己的低姿態,換取那人的輕視,反而不會因屠虹而惹禍上身。
也可見,他早就不相信屠虹的郵件是朋友義氣,不相信只是幫她許半夏出氣那麼簡單,他可能早在許半夏去東北前就盯上屠虹。這一想,頓時後怕起來,老天,這要當時沒跟他說明自己的利益是如何與他掛鉤在一起,而且又頭腦發昏自己過去調查屠虹列出的問題,會不會最終給拋屍小興安嶺?別以為當初制伏過他的手下,真要動手,自己哪是一哄而上的地頭蛇的對手?說起來,當時的運氣真是說不出的好。當時如果有稍微的行差踏錯,都已經可以死上幾回。此刻越想越是手腳痠軟,頭皮發麻,頹然坐於不知誰的椅子上發呆。屠虹,屠虹,真是害人不淺。這個人,以後是不能再交往了。
他們既然早已知己知彼,她只有選擇袖手旁觀,她無能為力。接下來,將是屠虹他們與東北上市公司的較量,她今天良心發現,仁至義盡,不將屠虹已寫的傳真透露出去,起碼,如果屠虹他們的檄文有效,對胡工他們是最大幫助。但她懷疑,屠虹的文章能否見光,對方實在是太強。但她能做的只有這些了。最後無論鹿死誰手,重機廠都難逃被拆命運,委託屠虹的公司也看中重機廠的地皮,東山老虎要吃人,西山老虎也要吃人。剩下的,她唯有設法保全自己,保全已經到她地盤上的胡工刀工們,這是她唯一的選擇。
不等老蘇回來,許半夏留下一張字條,上書“新年裡我有好訊息,我找到心儀的人了”,斷了老蘇不切實際的念想。
回到家裡,取出老坑翡翠,拿紙袋裝了。那攤水太渾,那人太深,她許半夏道行不深,到此為止。派個專人送翡翠上去,此後決不再涉入。至於太監,他愛去哪裡就哪裡吧,放在那人手裡,指不定會是更大的定時炸彈。
元旦似乎是個分水嶺,過了這麼短短的一天,許半夏身邊的許多事情紛紛啟動。屠虹應該是上路了,可是一直沒有傳來相關文章上報或上雜誌的訊息。不知是他最終忌憚,還是被東北那人出手掐死於編輯之手,都有可能。但許半夏不願去問屠虹,更不敢去問那人,究竟有沒有出問題,反正只要每天看一眼股價便知。那隻股票一直只有小幅波動,在正常合理範圍內。
對於伍建設來說,這一回的政府機構辦事特別雷厲風行,元旦一過,立刻下發整改通知。伍建設最先也不當回事,自己帶著所向無敵的金燦燦的笑臉上去周旋,叫工廠繼續生產。沒想到他在陌生地界的機關裡面碰到了太極拳,回來鑫盛,水電已經切斷,廠門外圍了一群抗議的本地農民。大家有的看了電視,有的聽了傳聞,聽說有人毀了他們的農田,誰不憤怒?知道元旦工廠停工,所以元旦一過,張三喊上李四,阿貓拉上阿狗,老老少少把鑫盛大門塞了個水洩不通。伍建設見眾怒難犯,掉頭就走。
但是,第二天,他的母公司也上了電視,拍電視的人水平很好,正選在大氣氣壓最低的時候,一蓬黑煙衝出煙囪,沒有直上雲霄,而是黑壓壓瀰漫開來,遮天蓋地。一看就是汙染極其嚴重的樣子。於是第二天當地環保就找上他,不過鄉里鄉親比較好說話,於是伍建設探知,因為他一連上了兩次電視,上頭極其重視,連夜電話下來要求嚴肅處理,務必停工整改。以前勾肩搭背的兄弟只有遺憾地跟他說,上頭的死命令,他們也沒有辦法,老兄你多擔待。伍建設終於知道自己不慎,不知撞了什麼鬼。
許半夏自己的公司也開始啟動。建築設計,水電設計,裝置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