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英雄氣短”。
他出現在同福樓的後門口,敲了敲,就連敲門聲也變得如此悅耳動聽。
擺滿了破碎瓷器的房間內,嫋嫋薄煙繚繞,寧霜坐在桌子之前,透過那紅潤的燭光,一臉嚴肅的看著手上的那封信。
這是一封沒有稱謂,沒有落款的信,信上只有短短的幾個字:“刺殺殿前兵馬都指揮使”,寧霜苦笑一聲,“你為何要如此張揚,還是你天生就是如此張揚”,她將那封移動到燭焰之上,直到這份信化為灰燼,皇帝赦殿前司為天子親師,賜番號“龍吟,此事很快就傳到了有心人的耳中,西王感覺到威脅,他要絕了將來的後患,西王爺也許並不算聰明,但他身邊有一個聰明的軍師,師傅的聰明在於她將潛在的危險都扼殺在萌芽之中,到底要與師傅反目還是殺了易寒,寧霜到了必須決定的時刻,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但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也許在以前她能毫不猶豫的殺了易寒,可是如今卻讓她變得如此矛盾。
立於欄杆之上,同福樓繁華熱鬧盡收眼底,然而她的視角只有“六道仙館”前冷清的院子。
悲哉!冬來而春遙不可及,入眼,草木搖霜,白雪鋪地,徵鴻已過,惟黃。菊猶存酡顏卻近乎蒼老,臘梅獨放幽香卻無人共麗,寧霜將手中薄酒一飲而盡,可惜神色更顯憔悴無奈,什麼也不做,只是站立著,凝望“六道仙館”前並不搖曳的孤燈,為什麼沒有風,難道預示著平靜之後的狂風嗎?將來如何,過去又如何?都是那麼遙遠,也許此刻在以後也會變成遙遠。
望著同福樓的華麗,那些只不過頹敗,一戳即破的薄紙而已,心底能恆久不忘的是那曾經被溫暖愛護的時刻。
幾隻遊螢在炫耀著自己最後的生命,這讓寧霜是多麼眷戀不捨,然而又讓她如此不安,眼前的一切就好像一場夢,並不深刻卻也不虛無縹緲。
寧霜感覺自己置身於千年古墳之中,那些繁華的喧鬧聲充耳不聞,周圍只有空寂無聲,她感覺是那麼的孤單沒有人可以訴說作伴,她感覺自己是那麼的恐懼,想像小時候緊緊的縮在被窩之中,寧霜很痛恨這種感覺,她將手中的杯子扔了出去,希望打破這殘夢非夢的意境。
她忽然嗅到那件在易寒身上停留過的外套,她聞到了屬於男子年輕身體散發出來的氣味,這顧細微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氣味對她來說是那麼特殊,彷彿一切就心定了,這悲慼的殘夢也跟著煙消雲散了,寧霜內心被溫暖浸透著,這讓她疲憊的就想這樣睡下。
寧霜想起易寒來,她的目光她的心思從來就沒有在男子身上停留過,然而這些天她卻時不時會想起這個男子來,想想他的一切,包括他的性情處境,又想想自己,他那邊是銀河瀉銀,自己這邊卻是狂風驟雨,怎麼想都無法聯絡在一起,看來都是命。
強行將心頭的影子抹去,集中精神看著眼前繁華,看著自己擁有的一切,看著這所以屬於自己可以隨意差使的奴僕,心卻反而如古井一般,波瀾不興,再沒有以往灑脫豪放,指點江山的暢快淋漓。
寧霜沉浸在詩情畫意的意境之中,絲絲縷縷的哀婉,淒涼從胸臆透出,融進這平靜的夜色之中,天地失色,芳心似灰,真的有那麼一瞬,寧霜想從這六道仙館前往下跳。
如今她已再不是以前的寧霜,原來她骨子裡也是個女子,只是這一些隱藏了好久好久,直到有一個男子出現來證明她只是一個女子而已,不是陰謀家也不是指點江山的英雄豪傑。
夜色漸濃,起風了,風聲啾啾,似乎呢喃著如約而至,天上一月如環,蒼茫悽迷正是世人口中的傷心色,儘管寧霜此刻孤獨無奈之極,還是渴望冷霜化雨並和著屋簷落下奏起音符,就像易寒彈奏曲子一般。
有風徐來,是冷風,但願今夜無夢
就在寧霜回身要入屋的時候,一道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