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一眼。
她低頭,避開那視線,笑了笑,“是我不好,記錯了!”
“算了!”他了然的揮揮手,“你也不是今天才誇張,記得剛到倫敦時,還差點把我搞丟!那年的倫敦多冷啊——”
“再抱怨今晚就自己做飯!”
“與其吃你的糊飯焦菜,我不如自己做!”
“你會做飯?”
“別小看我!好歹在倫敦待了這麼多年,不會弄吃的怎麼活啊?”他自揹包裡取出幾包食料,朝她眨眨眼,“今晚,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藍又恩的這套單身公寓,是搬離岑家後匆忙買的,因為是精裝修,她只簡單添購了幾樣傢俱就住了進來。房子不大,但格局佈置很好,色調也是她喜歡的米白搭配鮮亮的綠,多以拋光漆面和玻璃為主,屋子很透亮,鋪著舒適的原木色地板,感覺非常時尚優雅。
朝北的廚房是連著小餐廳的敞開式結構,以L型的吧檯式餐桌隔開,因為廚藝不佳,以往她都在外面吃,或者買些半成品炒些簡單菜式。過去,那個人曾很多次為這事笑她,說以她孤兒的身世和不成正比的糟糕廚藝,為何總不見她餓死?
其實她是幸運的,在美好的年歲遇到了他,在青春的記憶裡兩情相悅。雖然短暫如煙火,卻燦爛如星辰。
溫紀亞喊了好幾聲,才讓蜷縮在沙發裡的人抬頭看他,“又恩姐你怎麼了?”他捧著個盤子,叉起一塊雞丁送到她嘴邊,“嚐嚐,看味道怎樣,要不要再加鹹一點,這幾年我在倫敦口味都淡了,你可能不喜歡。”
雞丁可口誘軟,芝香十足,她笑彎了眉,“很好吃,不用加了。可以吃飯了嗎?”
“還有個意麵,馬上就好!”得到稱讚,少年的眉眼越發飛揚,曬成古銅色的健康肌膚上透出誘人的光澤。她的目光在接觸那飛揚眉眼的一刻黯淡,她不著痕跡的別開視線,催促他快回廚房。
片刻後,她流轉的目光再度落在廚房裡的矯健背影上。他身上是破爛的牛仔褲配休閒毛衣,發染成栗色,脖間腕間都戴著各式誇張飾物,果然是不同了。
他長大了,如此看去已完全不是當初那個蒼白瘦小的男孩,那些陳年的柔怯都已化作明朗與自信。
那年,第一次見他的情景還猶在眼前。
孤兒院的瘦弱男孩,因陌生人的來訪而縮在角落,其他孩子都圍著她討要禮物,只有他因是初來而不認得她。
院長的話語透著憐憫,直說幾個月前才入的院,只是到了這年齡,恐怕誰家都不會領去。如今院裡情況雖比從前好,但要供他讀書仍很困難。
那時的她,身心俱傷思緒飄忽,沒怎麼留心聽院長的話。若不是走的那一刻,風拂過門邊男孩,露出他劉海下的眉眼,或許她根本不會對他多看一眼。
他很瘦,連帶下顎也尖瘦蒼白,見她望著自己,他不安起來。她招手叫他過去,當時他只及她肩膀,她問他的名字和年齡,他慌忙的答。
十四歲,姓溫,因為一直流浪街頭,別人都叫他小泥,原本的名字早就忘記了。
她輕輕捋開他額前的發,再一次看他的眉眼,沉聲道,“你長得很好看,小泥這個名字不要再用了,以後就叫紀亞吧,溫紀亞,好不好?”
一旁的院長反應過來,立刻攬著他直掉淚,說他有福了。男孩這才明白過來,張著嘴結結巴巴,喊出了一個媽。
藍又恩被這聲媽逗笑了,“你已經十四了,我才二十出頭,怎麼做你媽?叫我又恩姐吧!”
“又、恩?”
“對,藍又恩,我的名字。”
那個冬天,她將他帶離孤兒院,並在半個月後,將他送去了倫敦。
由於國內的法律限制,她這個年齡的人不可以收養和她只相差六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