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
沈娥眉扶著寶娟的手在御花園散步時聽到的就是這麼一段對話。登時她的臉色全變,猛地一扭頭,就看見了那個宮女看著她的驚恐的眼神。
“說!你剛剛都說什麼了,現在通通給本宮說出來!”沈娥眉緊緊抓著一旁寶娟的手,拼命穩住自己的身形,厲聲道。
宮女顫巍巍地跪下,其中一個一連串的求饒,被沈娥眉倒豎的柳眉一嚇,才開口道:“奴婢也只是聽說,聽說皇上從凌雲閣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一個年輕的女人。皇上親手開了書房那個紫檀木的盒子,將裡面的一串紅珠子拿出來給那人戴上了。又聽說百官對此有微詞,皇上便召見了一些大臣,把這事兒給壓下去了。奴婢就知道這麼多,還,還是聽別人說的。望娘娘饒命。”
沈娥眉幾乎要抓不住寶娟的手。
“放我進去,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敢這樣對我!放開我!放開我!”沈娥眉奮力掙扎著,絕望的看著面前幾個黑衣的男人。她好不容易硬闖進靜心殿,一路跑,跑掉了奢華的朱釵,跑花了精緻的妝容,衣冠散亂得連她最貼近的寶娟都要認不出來,才勉強躲過後麵人的追捕。沒想到就在剛要到書房門口的時候,就被這幾個像是從天而降的黑衣男人給抓住了,眼看自己就要被脫離那唯一能得知真相的地方,沈娥眉滿心淒涼,不由顧不得什麼面子,大吵大嚷起來:“皇上,你要給臣妾一個說法!皇上,你為什麼不見臣妾!”
“讓她進來罷。”門內一個低沉的男音傳出,不過不是李憶川的。
黑衣的男人們沒有表情地放開了沈娥眉,就像當初面無表情地抓住她一樣,迅速消失了。沈娥眉好好整理了一下衣襟,用帕子細細抹去了臉上花了的粉漬。想了想,又索性撤去了那些已經不起固定作用的頭飾,就這麼披散著頭髮走進了書房。
甫一踏進書房,沈娥眉便抬手擋了擋明亮的天光。她還沒完全適應光線,便聽見一個清冷的熟悉的聲音含著幾分怒意道:“你來幹什麼?這是午休的時刻!你怎麼成這個樣子?”
沈娥眉很想問一問,她為什麼不能來。她很想告訴李憶川,她這個樣子完全是因為想要見到他。她很想問問李憶川,她為了他這麼拼命,他為什麼什麼解釋都沒有就跟她生氣。她很想好好跟李憶川談一談,你不是最重承諾嗎,為什麼出爾反爾,明明說好要陪她,為什麼要帶個別的女人回來。此時此刻,她很想剖開李憶川的心,好好看一看那裡究竟有沒有她的位置。
她有很多話想問,她有很多的事想做。然而她所有想說的話,想做的事,都在她的眼睛適應了室內的光線後完全被扼殺在了搖籃裡。
因為沈娥眉看見了一個女人。一個她既陌生又眼熟的女人。
那個女人站在桌案前,一頭上好綢緞一般的黑髮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及至背心。她長得很高,幾乎跟李憶川一樣高,可謂八尺女兒。那個女人很瘦,不施粉黛。她的面龐稜角分明,兩頰微微凹陷。肌膚白皙,一對劍眉,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內,眼瞳是墨黑的,如一口幽幽的井。高挺的鼻樑,削尖的下巴。大喇喇的領口處可以看見那突出的鎖骨,骨骼與骨骼間凹下去的地方就像一隻碗,修長的脖子上一串紅豔豔的珠子垂掛。袖口卷至手肘處,可以清晰地看見這個女人勁瘦的手臂,手腕處骨骼突出,瘦的有些嚇人。左手腕間一條明晃晃的似乎是銀質的手鍊。
沈娥眉終於明白為什麼在她一進門的時候,李憶川會用那樣的語氣同她說話了。自己眼下這個樣子,披散著頭髮,妝容花掉,露出原本的面目,跟對面那個女人簡直有七分相似。撇開身高不談,若是在燭火下,黑夜間,隔一點距離,單看臉,就足以把她們倆完全混淆。
他以為她在刻意地模仿她。
沈娥眉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每次夜晚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