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什麼,說道:“這馬上就到中秋節了。你這一去豈不是趕不上回來過節?”
她已經收好了東西,回身抱住孃親,說道:“孃親。你們好好過就行了,中秋節年年都有,生命消失了可就回不來了。”
她不敢再多逗留,又抱了抱孃親,“孃親,爹爹那邊我就不去說了。你幫我告訴他一聲吧。我走了。”
這麼匆匆的告別。
直到她走了很遠,孃親才反應過來。遠遠地囑咐道道:“玉兒,玉兒。你可要記得一個月後趕回來啊!”
她應了一聲,匆匆的往外走,生怕爹爹聞訊趕來。
好在門口的馬車是準備好的,她跟著月兒上了馬車,立即就往城外走,不多時,宋凱也帶著大隊隨行的人馬從後面跟上來。
車隊出了蓉城,眼見沒有人追上來,她這才撫了撫胸口放下心來。
馬車一直往東走,馬不停蹄地緊趕慢趕,總算在八月十一這天早上到達杭州。
車外漸漸喧囂,杭州依舊繁華,就如同六年前那樣。
月兒掀起窗簾往外看,顯然因為回到這個生養她的地方欣喜不已。
須臾,耳邊的喧囂更甚。
月兒興奮的對她說:“夫人你快看,到拱橋街了,這裡比以前還熱鬧。”
她伏在矮床上,翻了個身,假裝什麼也沒有聽到。
然後忽然睜開了眼睛。
拱橋街?
她坐起來掀開另一側的車簾。
這正是六年前她坐在馬車裡醒來時掀開馬車時看到的場景。
橋兩邊依舊有賣首飾的小攤,年輕的女孩湊在一起看看這個又試試那個,空氣裡是小販的叫賣聲,頭頂上有絲絲柳條在陽光中盪漾。
時間彷彿回到六年前,她著了魔似的以六年前的姿勢轉回頭來。
馬車裡空空蕩蕩,沒有爹孃圍在身邊,車簾閉得緊緊的,沒有那張帶著嘲諷的面孔等候在車門口。
她痴痴地看著那嚴絲合縫的車簾,直到確定它再不會像六年前那樣被人掀起。
忽然哭出聲來。
月兒被這忽如其來的場景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問她,“怎麼了?夫人,你怎麼了?”
她不說話,伏在案上,像個三歲小孩,不管不顧地痛哭不止。
月兒看到過她哭,但是從沒有看到過她這樣的哭法,一時也素手無策。
痛苦中的人衝她指了指馬車門口。
月兒看了看門口,又看了看她,明白這是讓她出去,想來難得失態一次,不想被她看到。
真是倔強!
她只好依言退出來。
趕車的正是宋凱,他已經聽到了響動,卻怕裡面不方便,不敢貿然進去,此時見月兒出來,連忙問她怎麼回事。
月兒嘆了口氣,說道:“不知道,看那樣子像是想起什麼了。”
宋凱想了想,忽然拍了自己一巴掌,“我真糊塗!”
月兒困惑,“怎麼了?”
宋凱道:“那年少爺接她到杭州的時候,正是走的這條路,我一時糊塗,忘了繞路了。”
這兩年來,兩人都漸漸看透她的外強中乾——外表堅強,內心卻脆弱;人前歡笑,人後垂淚。
為了不刺激到她,一般情況下二人都會對過去的某些事物有所忌諱,今天忙著趕路,卻把這個忘了。
月兒低呼一聲,“想起來了,我記得好像那回她正是經過這個拱橋時醒來的,少爺還進去看過她。”
宋凱連連搖頭,自責不已,“難怪……”
月兒也懊悔道:“我剛剛還讓她看外面呢!”
宋凱聽到這裡不免瞪她一眼,責怪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