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凌亂,臉頰紅腫,不知有多少個指印,嘴角有乾涸的血跡,身上的衣服破爛,裸露的肌膚上到處是鞭痕,跪都跪不穩。
她低著頭顫抖著身子不肯抬頭看寒玉。
那小廝一把將她的臉抬起來,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裡。
念念笑道,“怎麼樣,沈先生,你認識這個人麼?”
寒玉沉默了一會兒,答道:“認識。不知道她服侍濤濤犯了什麼大錯,夫人歷來疼愛下人,竟然給她這種極刑?”
念念一步步走過來,離得她很近,她看著她的眼睛,微笑,“不知道欺瞞主子,幫著下人**府邸,這樣的罪名,夠不夠我給她這樣的極刑?”
寒玉平靜地看了她一陣,輕聲道,“這跟她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念念輕視一笑,“怎麼會沒有關係?”
“……”
“鄭寒玉。”
念念忽然喚道。
寒玉抬頭看著她,她輕輕一笑,繼續道:“鄭寒玉,我什麼都知道了,包括你們怎麼認識,包括夫君怎麼對你,還有你如何負了夫君……”
她的神色漸漸變得淒涼。
“甚至關於我出嫁那天擋在江巖軒的女子,還有那個年三十不知羞恥混飯吃的賤婢……所有的一切,關於你們的過去,我都知道了。”
“怪只怪我。竟然那麼大意。多麼明顯的真相,我竟然一次次錯過。怪只怪我,太過自信。”
她的目光從淒涼變得疑惑。
“我只是不知道,你既然不愛他。為何又要出來找他,為何不趁著這四年偷偷地逃走,為何?”
寒玉沉默不語。
她又嚴厲地道:“說什麼只有一把米,裝什麼可憐,說是為了謀生,全都是騙人的!你老實告訴我,你既然不愛他,為什麼要接近他?你有什麼陰謀,你到底想做些什麼,你給我全部說出來。一個字也不許漏!”
念念的語氣從鄙夷到厭惡,再到威脅。
寒玉仍然不說話,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
念念冷笑一聲,道:“好啊,你們主僕二人倒是默契得很。都不肯老實交代。我不敢碰你,因為闊暫時迷戀著你,可我敢動別人!我倒要看看你這個丫鬟的嘴有多硬,看看你們的主僕之情,到底有多深!”
她說著從小廝的手裡接過皮鞭,親自狠狠地朝小夏抽去。
她抽的不是別的地方,而是臉。
“啪!”
“啊!!!”
隨著慘叫聲的響起。一個兩指寬的血印出現在小夏的臉上,一張不到十六歲的臉,頃刻之間被毀了容,破了相。
念念抽了一鞭,反手又抽下去。
“啪!”
“啊!!!夫人,饒了我。饒了我……”
小夏開始求救,向那個打她的人,然後向寒玉。
“啪!”
“啊!!!姑娘!姑娘……救救我!”
“啪!!”
……
一張完好的臉上再無可以稱之為面板的肌膚。
寒玉沒有動。
她在這樣的一陣陣慘叫聲裡,想起某個秋天,小秋和小夏在院子裡陪她說話。
想起她們求她不要趕走她們。
想起她們對她訴說自己悲苦的身世和身負的責任。
想起她們為她所受的種種不公對待。
想起了她們對她的無微不至。
……
她應該救她。
可是她沒有。
她抬起頭對念念說道:“夫人精力這麼好。不如多想些法子讓少爺對你重拾舊愛。順便告訴你一句,下午我和闊要去靈隱寺。夫人不是覺得那裡很靈嗎?聽說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