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原來肉眼看去敵軍防備最為薄弱的敵方雖是右翼,但右翼的盡頭是精銳隊,精銳隊大可以利用地勢將我軍逼入陣法的包圍圈,因而也許殺到頭會被敵軍反撲而毫無退路。反之,若是從左翼長驅而入,我軍便有機會直衝陣法中心,也就是將領所在之地。
而直取敵軍人頭任飛揚最為擅長。他常年跟在溫寧安身邊,早已學得很好。審時度勢,該進該退,任飛揚一般不會估錯。
任飛揚領著精銳出了城門。
戰爭更加激烈,卻也更為膠著。
俞九道:「殿下,雖然此番話不吉利,但這是末將的一片真心!也是在這裡所有將領的真心!」
溫寧安挑眉。
俞九是封騏的心腹,如今成了溫寧安的心腹,因而也是知情人之一,見四周人距離他們有一段距離便道:「殿下,即便李家成功取下京城也沒那麼容易稱王。先不說他們是外姓,這裡的將士都忠誠與先皇,忠誠與您!他們沒頭沒尾的,怎叫百姓咱們信服。殿下替我們守江山,那李家眼中除了銀子又有什麼?」
溫寧安卻是留意到了俞九的其中一句話,不禁感嘆道:「都說懷天是暴君,但終究還是有那麼多人忠誠與他啊……」
俞九有些不好意思般道:「我自小便隨著先皇,是陛下從牢獄中將我救了出來。我自然唯他不認,而殿下是先皇的心愛之人,末將自然也會肝腦塗地。」
「暴君有道。」溫寧安搖了搖頭道:「懷天比我更適合當個帝王啊。想起從前,懷天一沉下臉滿朝文武皆是噤若寒蟬冷汗涔涔,我便沒那魄力了。」
俞九嘿嘿道:「殿下,您與先皇都不是一般人,各有優點、各有優點。」
「轟隆——」
城門被撞開,溫寧安早已預料到了,但也沒法子阻撓。如今也只能進行面對面的公平廝殺了。
戰爭白熱化。
驀然之間,溫寧安卻察覺不對勁。
「俞將軍,你有沒有覺得……敵軍後續無力?」
「對。」俞九蹙眉眺望這遠方道:「再者,敵軍明明已然撞開了城門,當我看這布陣布的……怎地似乎有撤退之意?」
溫寧安道:「他們是撞開城門後才忽然換的,要麼是發生了什麼他們無法掌控的意外,要麼是引誘我們乘勝追擊的詐。」
溫寧安說著便走下了城門。他得再看得近一些,想得細一些。
「等等!殿下,不用看了……」
俞九的聲音有些顫抖。
溫寧安回頭,就見不遠處飄揚著一面旗。
大大的旗上龍飛鳳舞一個大字:封。
北淼皇軍的旗!
俞九道:「原來是援軍來了!援軍從後截殺敵軍,敵軍進退不得,所以想著撤退!」
溫寧安驚道:「駿王爺如此神速?」
溫寧安重新站回到俞九身邊。就見後頭的援軍如同暴風雨般呼嘯而來,逐漸從後吞沒敵軍,防不勝防,勢不可擋!
領軍之人身形高大,武功高強意氣風發,劍招凌厲招招奪命,顯然不是花花公子封駿。
溫寧安一驚,往前走了幾步想看得更仔細一些。俞九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扶了扶,就怕溫寧安太忘我而摔了下去。
敵軍在城內溫寧安等人一早編排好的大軍與援軍的前後夾攻下慌忙撤退,援軍隨即分散圍堵。而那個領軍的卻是直直朝城門騎來。
雪地中一匹悍馬急速地前行,留下一串串印子,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了他。
愈來愈靠近,面容也愈來愈清晰。
溫寧安只覺得自己彷彿失了呼吸,渾身不收抑制地開始顫抖。
「懷、懷天……」
熟悉的身形、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