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一片棗椰樹之間,泰塔叫人們停下來。在支起帳篷時,他們就給牲口填上料、放好水了。當大帳篷裡就他們兩人時,泰塔馬上問道,“你要休息一會兒嗎,德墨忒爾,在我們做好下一步打算之前?不然的話,你準備立即開始嗎?”
“我已經休息一夜了,現在我準備好了。”
泰塔端詳著對方的臉。他看起來很冷靜,黯淡的眼睛顯得安詳。泰塔舉起洛斯特麗絲護身符。“你的眼睛已經疲乏無神且昏昏欲睡了。讓它們閉上吧。你感覺到安靜和安全,你的四肢沉重。你現在是非常舒服的。你傾聽我的聲音,你感覺到睡眠正向你襲來……給人以愉悅的睡眠……痛快的、令人康復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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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節:慕雄狂厄俄斯(14)
德墨忒爾比第一次催眠時睡得更迅速,他正在變得越來越容易被泰塔的暗示所左右。“有一座升騰著火焰和煙霧的大山,你看到了嗎?”
霎時,德墨忒爾死一般的沉靜。他嘴唇蒼白,牙齒打顫。接下來他拼命地搖頭表示否認。“沒有大山!什麼山我也沒有看到!”他的聲音又高又粗啞。
“在山上有一個女人,”泰塔堅持道,“一位美麗的女人。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你看到她了嗎,德墨忒爾?”
德墨忒爾開始喘得像條狗似的,他的胸喘得像銅匠的風箱一樣起伏不定。泰塔感覺到他正在迷失:德墨忒爾在和昏厥戰鬥,他正在努力從昏迷狀態中掙脫出來。他知道對這位老人來說,這一定是他們最後的一次嘗試了,因為他不可能在另外一次嘗試中還能活下去的。
“你能聽到她的聲音嗎,德墨忒爾?注意聽她那如同優美音樂一樣動聽的話語。她正在對你說什麼呢?”
現在德墨忒爾正在和無形的對手搏鬥,在他的床墊上滾來滾去。他將他的膝和臂肘縮攏到自己的胸前,這樣他的身體蜷縮成了一個圓球狀。接著他又將他的四肢直伸開來,弓起他的背。他講的話模糊不清,那聲音就像一群瘋子發出來的一樣。他語無倫次、口齒不清地咯咯傻笑著。他咬牙切齒,直到將一顆牙齒咬碎,連同帶有血和唾液的碎渣一同吐出來。
“安靜,德墨忒爾!”泰塔的內心升起一種恐懼感,那感覺就像壺裡即將燒開的水在升騰著。“安靜!你又安全了。”
德墨忒爾的呼吸輕鬆了。接著他出乎預料地講著學者的神秘的譚麥斯語,他的話奇特,他的聲調更是罕見。他的聲音不再是一個老人發出的語音,而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悅耳而有節奏,就如泰塔曾經聽過的音樂一樣。
“火、空氣、水和土,但是這些物質的主是火。”每一次軟弱無力的語調變化本身都留在了泰塔的記憶中。他知道他將永遠無法抹掉這種聲音。
德墨忒爾癱回到床墊上,他的身體僵硬。他的眼睛顫抖著閉上了。他的呼吸靜止了,他的胸膛停止了起伏。泰塔擔心他的心臟已經破裂了,但是當他把耳朵貼近他的肋骨時,他聽到了無聲卻有規律的心動節律。隨著洶湧奔騰般的寬慰感,他意識到德墨忒爾已經活下來了。
泰塔讓他在睡眠中過完了剩下的一天。當德墨忒爾醒來時,他好像沒有受到任何痛苦折磨。確實,他好像與過去發生過的一切無關似的,對所歷之事沒有任何記憶。
當他們一起共享一碗燉乳山羊時,兩人商談著駝隊的日常事務。他們試圖估計一下他們從加拉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