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下,他們步履間已是光彩無限,華服錦繡,一個燦如紅霞,一個潔如流雲,相得益彰,這樣的俊男美女,簡直就是佳偶天成的一對壁人,驚羨世人!
精緻素雅的上房裡,赤金燭臺上的紅燭搖曳,將那兩個頎長身影重疊的照映在地面上。
淡淡的香氣縈繞著整個房間。
“真沒想到,再這裡又能遇到公子。”芙蓉玉立在燭光下翩躚靡麗的身影,讓人眼迷心亂。
“天下男人都好色,芙蓉姑娘不知道嗎?”尉遲恪不以為然地抿唇輕笑,笑容裡有著自傲與坦然。
“好色!焉能不顧性命,公子可是忘記了那夜遇刺嗎?不急著逃命,反倒來這裡尋花問柳,就不怕在這又遇不測?”她旋身站在陰影中,慵媚回眸看著他那張倜儻不羈的側臉。
“芙蓉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尉遲恪湊近她閉目深嗅,芳冽如蘭。他雙眼一掀,微微低頭,那修長如玉的雪白頸項就落入眼中,心神一蕩,卻仍戲言道,“只是這戲還未上演,姑娘似已猜到了結局。”
“戲?結局?公子說笑了,玉兒沒那本事。只是人生本就一場戲,有誰能猜得到結局了。”她眼波流動,盈盈生輝。
“姑娘好想還欠我一個答案?”他目光犀利,帶著一抹讓人看不透的興味,“那夜為何獨自一人出現在南城大道上?”
她聞言不禁莞爾一笑,“公子不會花掉一萬兩黃金,只是為了想得到一個答案吧!”
尉遲恪唇邊依然帶著輕笑,“更是為賞美人一笑。”
“公子還是懷疑我,那又怎知我說的不是謊話!”她沉靜地與他對視,眼泛秋波,似夜霧中開出熾豔的花,媚色縱肆。
“你說的話我都相信!”尉遲恪眉宇間一片淡然,但語氣卻堅定。
似有什麼碰觸到她心深處,只如一點漣漪劃過便消失無蹤,她定定看他,在那溫潤如玉的性子底下,究竟藏著怎樣莫測的陰晴?
“那晚,玉兒只是去北郊拜祭亡父,不想卻讓公子受傷。”
“姑娘一弱女子,深夜獨自外出就不怕遇到什麼不測?”尉遲恪墨玉的眸中有著凌人之色,唇角卻帶著一絲愜意的微笑。
垂首,低眸,再睜開雙眸時,剛剛那黯然神傷、讓人憐惜的神色全無,“公子還是不相信我,可以一劍殺了我,何需一投萬金來招惹我。”
尉遲恪凝視著她柳眉微蹙的那張凝瓊玉脂的臉,“女人是用來愛的,不是用來殺的,我又如何能恨得下心來殺一個傾城絕色的女人!姑娘莫不是在生我的氣?”
“小女子這些吃的用的那一樣不是公子、大爺們的錢買的,怎麼敢生氣。”她疏離的笑起。
“不是生氣,那就是傷心了!”
“這個公子更可放心,青樓女子怎會有心可傷的!每日迎來送往奠下客,皆是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早已是無情無心之人了。”她苦笑低嘆,人生如此涼薄,愛只如鏡花水月不堪一擊。
“公子不是要看戲嗎?有好戲也要有好曲來配,不如小女子為公子彈奏一曲,可好?”她忽轉話題,笑意融融的看著他。
尉遲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點點頭,笑若煦風落坐在窗前的紅檀木椅上。
她從房裡的琴臺上取來一把紫檀紅木半梨形琵琶,琴頭雕著鳳尾、嵌著寶石,一看就是一把價值不菲的高等好琴。
她極為優雅的抱著琵琶,坐在尉遲恪對面的椅子上,左手指按於四弦之上,右手戴了賽璐珞假指調了幾下弦。
她微微的側頭,擰軸拔弦。
粗弦錚錚,細弦嚶嚶!
娓娓奏出一曲蕩氣迴腸的項王悲歌,那不可思議的豪壯和悽烈交織,垓下一戰霸王淚、美人血,一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