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還羞紅了臉,相互竊竊私語了幾句方才輕笑著離去。
羅薩里聞此輕咳:“昭帝魅力過人,在下佩服。”
常珝眼眸微挑,帶著笑道:“非也,太子才是俊朗非凡,魅力不可擋。”
羅薩里又不著痕跡地問道:“……不知貴國郡君最近如何?”
常珝挑眉:“不知太子說的哪個郡君?”
“自是……如意郡君。”羅薩里試探道。
“原是如意郡君,”常珝輕嘆:“她雲遊去了,未說歸期。”
“啊?”羅薩里神色中帶了悵然,不自覺的,話語也簡短了起來。
他微嘆口氣指著前方大殿道:“父王在裡面,昭帝請。”
常珝抬了步子,緩步走了進去。他行至一半,忽然轉身頓住衝著他道:“郡君走前說了一句話。”
常珝淡道:“她說鳳初河水潺潺,她想去瞧瞧能不能尋到河神鳳初。”
羅薩里聞言,眸中又透出了喜色。他衝常珝微微頷首:“多謝昭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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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內還是一如往日的肅清之色,南樂王靠在榻上,正在獨自一人下著一盤棋。
榧木棋盤散發著暗暗的香氣,棋盤之上上棋佈星羅。棋子是上好的雲子,透著室外的滲進來的光,黑子幽深如墨,暈著細微的碧綠色,白子則如玉,微透,帶著淺微的綠色。
寺人通傳,常珝便進了殿。
南樂王正襟危坐起來,揮袖指著棋案對面的蒲團,聲音清冷疲憊:“昭帝請坐”
常珝面上帶著溫潤的光,他微微躬身,坐在那蒲團上,脊背挺得筆直。
南樂王託了腮,慵懶笑道:“我這棋局還未解,昭帝可願陪我下完?”
常珝斂眸,勾唇道:“卻之不恭。”
南樂王執了黑子,敲著棋盤漫不經心道:“本王家的小女剛剛尋到,昭帝就要娶走,本王多少有些捨不得。”他抬眸忽的單刀直入:“不知昭帝備了怎樣的聘禮,來娶我的掌珠。”
常珝揚唇:“聘禮自是豐厚,只是不知嫁妝是否配得上這聘禮。”
南樂王落了一子,淡然道:“除卻海中珍寶,南樂將奉上三萬鐵騎與一千隻訓練有素的海鳥贈與大昭,還願永結秦晉之好。”
“即是如此,大昭願與南樂互市,南樂可派使者來大昭,學習耕種繅絲之術。”
“僅是如此麼?”南樂王問道。
“互市貿易,我大昭的絹、布、陶瓷、形鹽都會流入南樂,而南樂學了我大昭的耕種繅絲之術,還用畏懼百姓缺糧少穿之難麼?”常珝淡道。
南樂王輕撫了長長的髯,忽的笑了:“昭帝,你和你的皇后,真是十分般配。”他道:“你的皇后上次來找我,要我封她為帝姬時,也是你這般無所畏懼,語氣舒緩,卻讓孤根本無法拒絕。”
南樂王輕嘆:“罷了,既然如此,就依昭帝罷。”
常珝夾著白子的手微微一頓,而後展眉落下一子,棋盤之上,白子圈括了大半棋盤,轉眼間勝負已分。
他起身衝著南樂王拜道:“如此,小婿便謝過岳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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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八,南樂城笙歌鼎沸,鼓樂喧天。
民間皆雲:南樂王在大耀丟失的公主今日出嫁,還嫁給了大昭帝,是她的福氣。
也有百姓說,南樂這小國,能與大昭和親,帶來互市這好些好處。更是南樂王朝舉國莫大的福氣。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髮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
公主府內,劉婆婆舉著一把檀香木梳,一面替穆清雨梳頭,一面說著這吉祥話。
杏芙抱著她家齊官兒坐在一旁,笑盈盈道:“公主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