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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有你相熟相近的人?”

鵑兒悽悽的搖頭,“有我一個···還不夠?”說著指向室外位於廊前一個手捧花名冊的乾瘦身影“那是內務司掌印,姓呂。最是陰狠毒辣,私下裡都叫他閹驢,恨不得嚼碎他的骨頭呢。”似乎是有些腿軟,鵑兒牽著驤,就著牆坐下來。“內務司掌管內宮起居,宮妃們為得皇上賜見乃至承幸,都要使銀子打點他們。殊不知真能如此,倒也算的簡單清白了,那不知是多少人的福氣。閹驢是調教太監出身,當今皇上上位這幾年,死在他手裡的男孩子就不知多少。你且看外面這些人,若是未能於方才的機會,被皇上相中;隨後再不能有足夠打點,就只能看他自己有沒有那麼硬的命了。偏生就是這等不是人活命的路,卻還有這麼多人挖空心思往上擠。”

驤從袖中摸出手帕塞在鵑兒手裡,看他捏著往臉上擦了一把淚。“驤兒,我曉得你是好人,才把這話說與你聽。你看這皇城好大麼?錯。其實就是方寸大的一方天地,小的只能插進三隻祭拜香。”

“若可能,待年內秋闈開始時,我託騏王向皇上替你求個情,放你出去吧,好歹給自己尋個名分。”——“我豈有你這麼好的命數和學問。我是唯有到死,才能出得去這個皇宮的。”

驤能覺出身邊的肢體好涼,於是挾著鵑兒溜出這間屋子。拐過假山石影壁,尋了一處陽光充裕,又有僻靜的暖亭坐下。二人都不想再提那些漚心的事,驤則就便說起家中“拙而不煩”的扁食,以及關於“擲果盈車”的奇異解釋。鵑兒笑得幾乎撲到了驤的懷裡。

鄧綬往內務司交代好暗衛暗查,便拾捷徑朝清涵殿而來。

遠遠可見到有兩個少年倚欄而坐,談笑正酣。一個身上半裹著月白披風,內著幼鴨黃的輕衫,金簪綰髮;另一個略微背向坐著,淺石青色素面長袍,銀絲冠束髻。俱都是身形細長,樣貌精緻無比,笑得春花爛漫,端端壓倒近旁正值盛放的芍藥花。

鵑兒瞥見鄧綬走近,來著驤一起回身,透袖挽禮異口同聲:“鄧大人有禮。”

鄧綬兩手在體前交握著一搭,似是而非的還禮:“兩位公子有禮。沈賢侄未曾隨同令尊在松延宮,卻在此處。可是聽聞此間有熱鬧看,貪玩溜過來的?”——“家嚴奉懿旨在松延宮,驤年幼不宜隨在長者身邊,故奉皇上口諭在此,皇上少時要檢看功課。鄧大人用‘溜’這個字,是隨口說笑,還是見慣了有人在宮裡溜來溜去。小侄可是在當不起這個字。”面上一副溫良無害,言語上是寸步不讓。

鄧綬暗地咬牙臉上還是呵呵一笑:“下官豈敢指摘長公子的行動。不過是好意提醒你一句:宮內屋舍遊廊眾多,莫要走迷路了才好。”方要舉步突然想起事情又道:“忽記起一事,好說與賢侄。那年修葺皇城外圍屋舍時,下面人送上來一面琵琶。雖有破損但音準扭上刻字清晰,可認出是瑩華夫人生前愛物。鄧某已尋了匠作把琴修好,現存於鶴衛器物庫內。賢侄若有意尋回此琴,儘可來鶴衛公署取。”鄧綬極具賞玩興致的看著那少年的神情,由冷轉悲,漸而強行平復下來,真如賞鑑一具線條起伏流暢、品相精緻的珍玩一般賞心悅目。

“多謝鄧大人代晚輩儲存故人遺物。今日委實不便,改日驤當親往貴處拜訪取回舊物。”——“好說。屆時賢侄自管對門衛說,是應本閣之約,門上的人必不敢阻擋。”

假意看了四下彼此聊做寒暄,鄧綬挽著闊袖先行,臨動腳步前,朝著鵑兒陰測測的瞟了一眼。

回府途中,驤對父親說起了今日遇見,以及對鄧綬穿行內宮如入自家庭籬疑惑。沈赫冷笑一聲似有些所答非所問:“為父對此早已不意外。鄧琚遙視遠心高機謀也不淺,手上功夫委實勉強,能坐上鶴衛掌印必有非常人之道。看他現下處處欲效仿禮賢下士,又畫虎不成,類犬不得的姿態,亦可猜度鶴衛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