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罵著:“髒心爛肺黑盡肚腸的賊!老爺夫人從不虧待下人,你貪汙家財還敢欺辱少主,死傷千遍萬遍亦是活該····”周遭早已圍攏上許多人,聽了那小廝講述後,無不指著屍體唾罵。
沈赫不用問也知道,這指派黃口小兒出來鞭屍述說惡行的主意,必定出自於沈驤的奇思。細想了一下,便直接舉步進府。命令和子取了朔寧府門貼,儘快將屍體卸下來草草裹了,連同據結述狀一併送到尚京府尹衙門報備。
原本就是對愛子的淚水全無抵禦力,自愛妻故去後,沈赫愈發見不得兒子傷心落淚。待驤將事情原委從頭細講一回,又有謝琛的傷情,比女的家僕出來異口同聲作證;縱然是胸懷城府足夠之深,沈赫也是一掌拍在案上,陰測測的念道:“好一個···鄧鶴令!”
鄧綬聽到密報之下,手上一抖,新泡的茶倒有半盞扣在腿上。燙的他一蹦再蹦跳出座椅“你再說一遍!”。
立於下首的人幾乎咬破舌頭才沒有笑出來,忙著把探聽的訊息又複述一回。鄧綬恨得一跺腳切齒罵聲:“蠢貨死了活該!”
“稟報大閣領,屬下剛剛探知,申牌三刻宮中傳出旨意至朔寧侯府,著朔寧侯沈赫明日早朝,綁子上殿。”第二名報事暗衛剛說完,鄧綬已經癱軟到座椅上。用衣袖擋著臉揮手示意——退下。
鄧綬覺得自己是快要背過氣。從探報可知,松延宮太后的腦袋裡是要塞進爛棉花了。這回即使沒有被燙傷,鄧綬決定也不管這檔子爛事了。就讓那個沒腦仁的婆娘自己摸畫去吧,她不是自認定自己的兩把刷子比任何人描畫的都出彩麼!
次日朝堂,沈赫身著玄色鷫鸘紋朝服,頭上彆著一頂玉冠。一手領著沈驤,一手抱著象牙笏板。驤一身雪白長袍,領口腰帶走著雲紋織繡,胸前掛著一枚明黃飾穗玉丸,項上披著一條白綾,隨著步伐在身側飄動。
朝班中識相的大臣見了,挽手一揖讓到一旁。丹陛珠簾之後的女人,卻已恨得鳳冠之上珠翠抖得沙沙作響。
沈赫頭上的玉冠是當年世宗欽賜,有護國相王雲徵親手為之束髮佩戴的頭冠,可謂之當朝僅有。沈驤胸前的虯龍丸更是先帝懷宗當著宗室、朝臣欽賜,作為信物賜給螟蛉義子的。這父子二人實在是精明的當世絕難在尋第二對兒的地步,有這兩樣物件現世,便先行被他們放了自己一半底氣。
尚京府尹把整樁案件敘述完畢,已有無數眼睛射出如同刀劍的目光,直接逼向列位於眾臣之前的鶴翔衛大閣領鄧綬。堂堂鶴衛掌印此時真有被當眾剝得精光的感覺。
“有道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哀家相信,皇帝必有公斷。”太后終於是看到鄧綬丟過來一堆惡狠狠的眼色,意識到不可輕舉妄動。力求儘快將事情推卸到下面辦事衙役的身上。
睿嘉帝的手早在袍袖之下握成了拳,半晌才開口垂問:“朔寧侯可有辨奏?”
沈赫將牙笏一舉:“啟稟聖上,臣正有折辨。請準臣當眾向大閣領問句話。”轉向鄧綬道:“請問大閣領,昨日在侯府中,被小兒擊殺的惡奴覃福,於纏鬥中間一再聲稱,其真實身份乃是貴門轄下輯事司成員,奉上峰之命,甚至還有太后口諭,潛於沈府中,暗查沈某全家,之於當今的忠誠。同樣任務者領命在職不知凡幾。不知大閣領作何見教!”
“絕無此事!必是宵小鬼祟,以為依仗官身名號,可以嚇住小孩,信口胡言的。舉朝上下誰人不知,朔寧侯忠君護國堪當我等為臣者表率,更遑論侯爺是當朝太后的嫡親弟弟。太后怎會對您加以懷疑?”鄧綬半偏著身體跨坐在座位上。大腿上的燙傷還在火辣辣的鑽心疼,他就被死拉活拖的擺在議事大殿上。
沈赫恍然的點點頭,故意拖長尾音譏誚數落起來:“噢~~既然是宵小逆賊惡意攀咬,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