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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我···今日實在是歡喜瘋了···儀光莫要笑我。”——“怎會?!聽聞到你竟鬧出那麼大陣仗,我確實驚愕的緊呢。委屈你了。”

雨航接過驤遞來的手帕,仔細擦了臉,復又牽住驤的手,愴然搖搖頭。“不委屈。只是當時衍恆方才傳了長輩之言,轉而又要我隨他而去,我是被他的舉措氣得不行;顧不得什麼體統羞恥,只想把心裡這股憤懣卸乾淨,隨後索性跟了你去。做法事當天,超哥託人帶來口信,說是義父義母確是關照過,讓我將安遠的事結了,往虞州去···”用手帕壓住口哽咽片刻,方緩了口氣“我也想過的,無論甚樣身份,總該往二老跟前去盡孝。可是···尚京的宅子沒了,侯府就更不消說,不能去的;反倒是此處,還留著我僅剩的念想兒。事後細想,衍恆也有好意在裡頭。他讓我跟他回去,說時間長些,一年、五年、十年,總能淡忘看開一些事。我問他:誠然如此,那麼忘了之前的日子呢,我該怎麼活···”

“自是整齊精神,坦坦蕩蕩的活下去。此係我當初於你的期望,亦是兩世為人後對你的期許。”驤緊了緊與雨航交握的兩手,鄭重道。覷見雨航又有淚湧蓬勃之勢,驤忙打岔話題笑道:“且莫要再說那些罷。趕了多半日路才回來,容我松泛松泛腰背。”

雨航聞言連聲自責,動手幫著驤鬆了箭袖長靴,又拉過引枕放在其身後靠定。隨後照驤平素的飲食口味,備辦了簡單飯食,逐樣擺放上置於榻上的小桌案。斜簽著落座在小案邊,靜靜的為那人遞送菜碟、湯羹。

將起更時,雨航忙而不亂的備好洗漱熱水、烘暖銅爐送進室內。亦不需驤開口,一如當日在鸞儀小築時一般,伺候著淨面泡腳,落簪梳髮。驤幾次想接手,都被閃開。“且容我做些事,心裡也能好受些。適才替你寬衣時,我便覺察到你手腳軟弱且是清涼;不必說也明白,想是身子再不似當初。枕蓆間的事,我伺候不了,換衣服侍這些細碎事,總可以為你做些。”

既已如此,驤也不再做作推諉。躺下之後索性往床內挪出位置。雨航知道驤體虛畏寒欲借體溫取暖,仍然歡喜不盡。利索的收拾了物事,褪衣入賬在側旁躺好。仔細為驤加蓋了被子,又小心翼翼將清冷的軀體摟在懷裡。內中不禁悲喜交集,激動得心都要跳出來。

當年那相擁取暖的一夜,亦不知令他多少次從夢中哭醒。當時少年固然清瘦,卻以其獨有的剛強,支撐著許多人的心志。誰會想到,當他僥倖逃出生天時,這副軀體比之當初竟是更為清癯清冷,令碰觸到他的人茫然間湧起難抑的驚惶不安。

“那夜我也象這樣焐著,可是未得安穩,你就穿戴起來上朝去了。我接了王爺派來的醫官,特意向他問了暖身的法子,滿心希望到晚間用上為你取暖。卻未承想···”——驤聽到雨航聲音又現顫抖,便轉動身形朝向他,扳著他的肩頭撫慰的摩挲了一番,強笑道:“當時我受了寒毒侵傷太深,不得已便依仗著純剛內力斷了功脈。如今算是活過來,也是藥石不斷,隔不過幾日還要靠內力推宮過穴···瑣碎的緊。有時自己都嫌煩,實在想丟開手···不想如此耗下去。”

雨航伸手捂住驤的嘴,紅著眼睛道:“不許這麼想。也不瞞你,其實我早已想到,倘若還能再見到你,亦便是沒可能再跟在你身邊。可無論如何,在我心裡終究還留有一份活下去的心氣兒。你總不至於連這點心氣兒都不給我留吧。”——“自然不會。你如今是我···僅存的家人了”驤盡力不使自己露出哽咽道。

雨航緊了緊手臂環抱力度,搶先岔開話題道:“不說那些個難過事。你也是乏透了,睡了吧”——“明日陪我到街上走走,幫我尋些物事。”驤在雨航的幫襯下躺平身體,語音減去含混的念道。

雨航轉身熄了燭火,抹黑鑽回被中,依舊把驤摟緊焐暖。“什麼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