驤把頭一搖:“不想試。君王馭臣下,除了斷腸酒,就是鎖魂蠱,再無旁的。恕我不予捧場。”
英琭哈哈一笑:“沒有那麼詭異。座上嫡親胞妹宣公主,已至及笄出降年紀。你可請旨尚婚···如此至少可望少奮爭二十年”
沈驤抬手截斷嬉皮笑臉的分析:“如此行之我至少早死四十年,免了!小弟於此世間,還存著些許美好希冀。若再行把那老妖婆的女兒娶在身邊,日後床笫之事怕都要受其頤指氣使的,我活著還有什麼樂趣喲~~”一言罷,兩人不約而同牽手大笑起來。兩隻白玉斗隨之碰了一聲悅耳的音響。
“賢弟啊···你可真是個活寶貝!哈哈···不過,儀光可知,有人向松延宮進言,欲立鳳翎王。當今座上那位用著不湊手。”——“她果然還想挾天子嗎?”隨著英琭的話,驤手中的玉匙在玉酒匣壁上,叮的碰了一聲脆響。
英琭眉峰一跳,說不盡的狡黠奸詐:“螳螂捕蟬,等著看熱鬧就是。”——“如此說,放之兄預作黃雀?”驤緩緩端起自己的玉斗。
“非也。雖則陳兵數萬於陌上,但此番我預作觀棋不語之仙。由他們打去。”又一次意味深長的看向眼前人“既然賢弟不急於破解異術,為兄也不勉強。只是好教賢弟記得,打蛇隨棍上,拿蛇拿七寸。可不要任一條軟骨的蟲兒欺負了去。好在那個人尚有幾分皮相可看。”
驤忙把唇邊玉斗移開,隨即笑不能抑:“可不正是此說。若是當初設定,是個發疏齒稀皺如雞皮,還假充正人君子的壽材瓤子,豈不要被他噁心死了。那樣的話,我寧願橫劍項間一抹,好歹落個貞烈之名。”驤的話未說完,英琭已經撐不住形象,捶著桌案哈哈大笑起來。
若水三千,我今生只願捧此一泓獨賞。孝武帝金屋藏嬌,我將化心為牢鎖住這隻小鳳凰。英琭把玩著白玉斗,聽著對面的人,全然不覺的講著笑話。
“話說某處有紈絝不學無術,欲顯示自通文墨而混跡於書生群中,常因讀半邊字致誤會多起。一日隨行野遊,見石碑上有題刻《風賦》,遂呼之曰:風賊。同遊者驚道:賊何處?那廝指碑怪道:就在此間,爾等竟未見?同遊人愕而正之道:賦也,何以言賊?那廝遂嘆:原來是賦。賦卻是賦了,可是終究有個賊樣子。”英沈二人遂把臂大笑。
當晚對酌盡歡而散。
翌日散朝後,鸞儀都尉沈驤因御前衝撞,被罰在北書房玉階前跪階自省。一個多時辰後暈厥倒地,被朔寧侯接回府中。
又次日,虎賁衛督帥沈赫擢升為鷹揚衛都統領。朔寧侯世子沈馳在宮中,由朔寧侯主持加冠受禮,定表字……衍恆。今上為表重視列席觀禮。並於禮成後賜婚,定娶當朝李姓世家嫡女為妻。喜期定在年內九月初六,黃道吉日。
沈驤因中暑及腿傷臥病在家,未能出席弟弟的成人禮。
松延宮中檀香嫋嫋,太后沈卉由宮嬪伺候著梳頭換裝,收拾停當。有小內侍扶著移出珠簾,落座在鳳座上。宮女放下珠簾,添香、打扇、捧盞進前,竟是悄無聲息。
沈太后今日真是難得心中暢快,臉上破天荒般掛出笑紋。昂王在坐墩上極有耐心的等著太后啟動絳唇。“昂皇兄以為此事可行?可那孩子畢竟算得皇親國戚,傳出去於我沈氏門楣,名聲,實在難聽。再則延召跟前,哀家更不好交代。”放下碧玉碗,接過絹帕擦了唇角,慘白精瘦的手優雅的揮了一下,四下侍女內侍無聲的退至外間殿。
“親上加親兩全其美。既可就此清了太后眼中沙子,又給西邊做成一份人情。保全了陛下威望,還能剪了騏王一眾人的羽翼。再則,若真是個佞幸,推給對手豈不是物盡其用。便是真能成為寧胡閼氏,於我大昌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昂王轉著指間的翠玉念珠,一臉真摯恭謹。
片刻,珠簾內流出悠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