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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謝惠妃時,沈後剛淡化的胃不適感覺又被勾起來。“休看那狐媚面上一副溫婉嫻淑,實則跋扈驕縱以色事主無所不用其極。不論旁的,便是如今這年號‘承寧’,可不就是因為她的緣故。睿嘉得立儲君,她心裡豈能甘休,竟然磨纏著皇上選了這兩個字;讓舉國上下記得,今日之福是承幸於謝薴的嫻淑大度。滑天下之大稽!”
見沈赫一直在低頭品茶,沈後只當弟弟在傾聽“延召,為姐真是不明白,適才散宴之後,你怎會同意讓謝氏吧孩子領到西邊去?倒把為姐著嫡親姑母的臉面損了十足。我們姐弟重逢,你礙於外人在場不好與為姐過往頻繁,為姐能理會,因何要一再幫著那狐媚賤人講話?讓人見了倒要譏笑朔寧侯到底是誰的親弟弟。”
沈赫扣上茶盞,啪的一聲墩在几案上,臉色隨之冷凝許多“長姐最知小弟脾氣,從來向理不向人。今日宴間,你明裡暗裡糾纏嫡庶話題;怎的就不做細想,若無惠妃暗中為你圓場,皇上豈是那麼輕易裝糊塗的。長姐真的就不懂?今日座上除卻惠妃與太子之外,其餘的人可都是庶出。”
一言點破沈後不僅打了個寒戰。想來真是危險,只顧得提防惠妃邀寵,全力在言行上堵截,就真真忘卻了另一樁。昊帝的生母是妃,生前也未享受太多殊榮,於兒子登基後才追封太后。而沈氏姐弟的母親則是側室扶正。
“長姐當日未與小弟商量,便公開宣佈沈氏門中執行‘庶子不蔭’之法。可知道由此引起朝中多少世家大姓的不滿。長姐細想,小弟若圖清閒,尋個理由留在虞州,那裡自有說不盡的輕鬆自在與我一家。奉召重回朝中,難道不是為了幫襯你?聽我一言,你我姐弟之情到何時都是變不了的。莫要再糾結那些尺長寸短蠅營狗苟的小事,安生做好六宮之主的位子。”起身湊近沈後越加語重心長“長姐,小弟自然希冀著扶持太平天子,以便成就自家賢臣輔國志遠。若不然麼,也許奉勸一言,皇后、太子,連帶小弟我及沈氏一門,百餘條性命在皇上眼中,都重不過江山社稷。若非要迫得發生這等抉擇,你我還有可能如目下這樣計較甚,無以自處情何以堪麼?”
提袍走下昭陽殿臺階,打眼便見守忠挽手斜攬著拂塵,守著穿宮轎等在四盞宮燈掩映之中。見沈赫穩步走進,守忠端了一禮笑吟吟開口:奉皇上口諭,特招沈赫前往敬和軒侯旨。朔寧長公子已經著人去接,稍後會送到敬和軒。見沈赫欲開言,守忠緊接著湊近前解釋:突有密摺進宮皇上拆閱後立時龍顏色變,才臨時降下這道賜留居敬和軒的口諭,稍後必有傳見。
沈赫仔細為兒子擦洗之後,橫抱著兒子,輕輕吟唱著哄他入睡。同時也在留意審看周圍。
守忠關照門外伺候的小太監,稍後侯爺出去見駕,室內務必有人寸步不離的守著長公子,及時遞飲水蓋被。若不慎讓寶貝染了風寒,在此伺候的人就餓到長公子康復為止。
沈赫當然知道守忠這樣吩咐是寬心舉措。更明白抽了他自己之外,驤兒於旁人眼中,端是個不好想與的嬌貴子。因而,需得儘早吧孩子哄睡,否則孩子鬧起小性兒,生人絕對不容近身,把大內鬧得雞犬不寧實在不成體統。
驤兒漸漸沉入夢鄉,沈赫放清手上動作,壓著腳步轉進屏風隔成的內室;小心的吧孩子放在榻上,蓋了被子有拉過幾支枕頭堆在榻外側,以防兒子翻落到地上。
整理床榻時,身後響起腳步聲,只道是守忠進來傳話,沈赫抬起手搖了搖,向外一指,意思是,容回到外間再說話。身後隨即真的沒了聲響。
轉回身見了來人,不禁怔住。沈赫忙挽手躬身施禮。竟然是昊帝親自駕臨。昊帝抬手做了免禮示意,默然招手暗示隨他到外間去。
“臣豈敢勞動聖上移駕至此。”——“朕還不知卿的心思,裡面的小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