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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的定窯白瓷杯,都整整齊齊放置在房間桌案上,連擺放的位置都沒有變過,一如往昔。

徐妙雲、香雲、鈴兒都已仙逝而去,柳兒隨徐妙雲落髮為尼、了卻塵緣,昔日“瑞麗衣坊”眾人的歡聲笑語彷彿還在房間內盪漾,轉眼卻已物是人非。

戰爭、仇恨、情傷,改變了許多人和事,如今只剩下滿目淒涼。我注目著這個留下許多快樂記憶的小院落,心中百感交集,眼淚不知不覺落了下來。

朱棣站立在我身旁,伸手拭去我的眼淚,說道:“逝者已矣,過去的再也追不回來了,不用太感傷。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再建一個新的瑞麗衣坊,還是讓你來操持打理,好不好?”

我症了一下,說道:“你是說,還讓我在北京繼續做生意?”

他眸光顧四周,說道:“你當年所裁製出的衣服件件都精緻好看,不用依靠我,一樣可以做得很好。我要籌劃出兵蒙古,陪你的時間不會太多,你找些喜歡做的事情來打發時間也好,免得在宮中悶出病來。”

我問道:“你真的不介意嗎?”

他道:“前朝還有帝王將集市搬到皇宮裡,假戲真做以博得美人一笑。你靠自己的才能經營衣坊,我為什麼要介意?”

我不覺笑道:“將集市搬到皇宮,那可是昏君才會做的事情!”

他低聲道:“朕可不是昏君。朕的賢妃是最賢惠、最聰明的,絕不同於那些薄命妖妃。”

我見他提及“妖妃”,想起清初文人所撰寫《明史演義》中對朱棣和權妃的描述。那《明史演義》寫道:“朝鮮國貢美女數人,內有權氏最為嬌豔,肌膚瑩潔,態度娉婷,善吹玉簫……成祖沉迷聲色,即夕召幸,華夷一榻,雨露宏施,說不盡的倒鳳顛鸞、描不完的盟山誓海、點染風流,越宿列為嬪御,逾月冊為賢妃……”云云,遣詞用句,極工香豔。

我不由微微一笑,說道:“那可未必,還不知道以後野史會怎麼記載你我之事呢!”

他皺了皺眉,紫眸中帶著淡淡的不屑之意,說道:“野史大多都是後人牽強附會,大不了就是說我專寵你,或者說你妖媚惑主。隨他們記去吧,我不在乎。”

我將那段話念出來給他聽,問道:“如果他們這麼寫呢?”

他聽我說完,凝視我的臉,嘴角微微揚起,說道:“如果不是你編出來的,真有人這麼寫,我還要賞賜他們。”

我驚訝道:“為什麼?”

他笑道:“形容你‘肌膚瑩潔,態度娉婷’這幾句還算合我心意,沒有離譜太遠。看在他們對你讚賞得份上,這‘沉迷聲色’之名我就不與他們計較兇,由他們說去。”

我原本以為他會大怒斥責編書之人“一派胡言”,卻不料他如此大度,胸襟多廣闊,早已超過我的預料。

如今的朱棣,不再是當初那個陰鷙狠決、心機深沉的燕王。他身上那份沉穩瀟灑的氣度沒有變化,給人的感覺是威嚴中帶著寬仁,浩瀚中暗藏丘壑,越來越像一個四海歸心的大明皇帝。

我仰望著他的臉,投入他懷中道:“棣棣,你真的不擔心以後別人會指責你嗎?”

他淡然道:“有什麼好擔心的?野史稗抄不足為憑,便如歷史,未必就是真的。”

他這句話我完全相信。

二十一世紀所看到的《明太祖實錄》、《明太宗實錄》,都是經過了朝廷文淵閣學士們修訂編纂過的,與真正的歷史有很大的出入。

封建王朝的歷史,本來就是統治階級的歷史,他們想保留下來的東西,必定是對他們無害的東西。

朱棣決不會讓後世子孫知道“靖難之役”的真相,他只會告訴所有人——太子之位是朱元璋一直準備傳給他的。燕王朱棣登上皇位是朱元璋的“遺願”,建文帝的存在,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