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邁步,但站上這條崎嶇之路,他們就不再回頭。
此時他們要做的,便是這漫漫征途中的重要一步。
正默默前行時,遠處傳來空曠悠遠的歌聲,二人駐馬傾聽,隱約聽到唱的是一首短詩:
“鳳鳴於野兮龍臥灘,鐵鎖橫江兮舟行難,世事茫茫兮人不見,我心悠悠兮獨覺寒。”
二人相對望了一眼,孟遠問:“什麼意思?”
李均也只能苦笑,他本來同孟遠一樣讀書不多,只是在這三年在陸翔的薰陶下有些長進,雖然大致能懂得這歌聲唱的是懷才不遇的意思,但卻無法向孟遠解釋。
隨著歌聲漸近,一個樵夫挑著擔柴從小路走了過來,李均下了馬讓在路邊,深施一禮問道:“請問先生,這可是梧桐嶺?”
樵夫慌忙放下柴,還了一禮道:“不敢不敢,荒野樵夫,當不得先生之稱。這正是梧桐嶺。”
李均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走對了:“那敢問先生可知這裡住著位鳳先生鳳九天?”
樵夫詫異地看著李均,哈哈一笑:“鳳先生鳳九天倒沒有,鳳瘋子鳳狂人倒是有一位,就是教我唱方才那首歌的。”
“這位鳳狂人先生仙居何處?”李均仍舊不敢無禮,恭敬地問道。
“隨我來,隨我來。”樵夫挑起柴向前走,又開始唱道:
“天地不仁兮萬物芻狗,時勢不利兮賢者難求,蘭於谷香兮木於庭朽……”
李均覺得這歌悲涼慷慨,曲調彷彿都是自己內心在傾訴,對於這位鳳狂人或鳳九天,相見的念頭更為急切了。
樵夫的步子不緊不慢,孟遠有些心焦,但看到李均始終不動聲色,也就隱忍不發。好在樵夫一路高歌,歌詞之意孟遠雖然聽不甚懂,但足以使他一路上不覺寂寞了。
穿過彎曲的林間道路,孟遠他們眼前一亮,只見飄渺的霧靄中,前方樹林中升起一面酒旗,迎著朔風飛舞招展。枝葉茂盛之處,露出飛簷的一角,在他們這個地方看來,小村好象是天國中的院落,又象世外的福地。
“好地方。”孟遠忍不住讚道,他追隨陸翔時日也很久了,所到之處,都是戰火紛揚,血流漂杵,極少看到這樣平和安祥的地方。
樵夫想必已經習慣於這個地方,對孟遠的驚讚不以為然:“什麼好地方,這地處極北,一年大半時間冰天雪地,住在這裡的人不過是勉強混個溫飽罷了,哪算得上什麼好地方?”
李均問道:“聽說貴處盛產黃金,富可敵國,怎麼說只是溫飽?”
樵夫不屑地搖頭道:“盛產黃金又能怎麼樣?王公貴人們確實因為黃金而富可敵國,升斗小民卻仍舊得為一日三餐勞心勞力。凡太陽所照之處,無不如此。”
李均心中本來就有這種叛逆心理,聽了覺得異常痛快,孟遠則吃驚地看著樵夫,剛才路上李均那番話又迴響在他耳邊。
“二位莫怪,”樵夫哈哈一笑,自嘲地說:“同那鳳瘋子呆在一起久了,也染上了些瘋氣,我剛才說的都不過是些瘋話罷了,我們這梧桐嶺本來就是遠近聞名的瘋人村嘛。”
李均知道他不願再多說了,於是又施了一禮,問道:“敢問鳳先生住在哪家?”
樵夫指著那酒旗在的地方說:“在他家是找不著他的,要找他,得到那酒館裡。”
告別那樵夫,李均直接來到酒館裡。小小酒館不過放了兩張桌子,此時生意也並不忙,僅有一個人伏在桌上自斟自飲,甚至連酒館老闆也不在。
李均整了整自己的盔甲,輕步來到那人身後,施了一禮後低聲問道:“可是鳳先生?”
那人自顧自地呷了口酒,用眼角餘光瞄了李均一眼,道:“不是。”
李均略一遲疑,又問:“請問可知道鳳九天鳳先生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