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了,說實話,這半年來還是老朽的第一筆生意,蓮法宗在時生病是不許找郎中的,而是喝什麼符水,真是荒謬,不平衡陰陽調解元氣,如何能讓病人好轉……”一面絮絮叨叨,那老郎中眉開眼笑地隨著衛士出去了。
“先生躺著無妨。”李均制住魏展的起身,道,“先生之事,在下已經聽百姓說了,幸好那薛謙匹夫未用先生上中二策,否則在下也不可能在此得拜見先生。”
“李均……李統領?”魏展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只見他面板略有些黑,想來是飽經風雨日曬所致,兩道不濃的眉下,雙眸炯炯,射出似乎有著無限智慧與透視力的光芒,只與他對望一眼,魏展便覺自己似乎什麼都被這年輕人看透了一般。
“正是在下。”李均行了個軍禮,臉上綻開了笑容,唇邊的傷痕破壞了他整張臉的和諧,原本有七分英俊的臉,這下便只餘五分了。但在英俊之外,也為李均增了幾許其他的味道,是堅毅是剛強或是粗獷,總之是那種在戰場中出生入死者特有的成熟與自信。
“魏某……魏某得其主矣!”魏展忽然覺得心中心潮澎湃,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從李均的態度,從李均的氣勢,從李均那自然而然的笑容裡,他便看到這一點。這個人,才是他這樣想在亂世之中建功立業者效力的明主,與他比那蓮法宗不過是跳樑小醜罷了。
“統領大人,請即刻退軍回餘州!”他按住心中的情感,也不顧兩人初次見面,便直截了當地將心中想了許久的一個結論說了出來。
“哦?先生此言何指?”李均臉上露出好奇的神色,雖然他自己明白,這好奇有一半是裝出來的,但看在魏博眼中卻完全不同,李均對於與自己戰略戰術安排相左的意見,竟如此重視,與之相比,那薛謙卻什麼也容不下……
“統領大人當務之急,在於餘州內憂而非陳國之患。”對於餘州與陳國的形勢,顯然魏展有著自己的看法。“餘州雖然略略安定,卻不能算是安穩如山,統領當在餘州休養生息個三年五載,等餘州上下一心之後再出兵弔民伐罪,則必然所向披靡。統領胸懷大志,怎能為陳國昏君去效力,何不坐山觀虎鬥?”
李均的神色忽然變得暢快無比起來,長長一鞠,道:“先生請賜教。”
“餘州乃亂兵之地,統領選取其處為基業,眼光高人一等,若無統領才學氣度,也無法在餘州亂中取勝。”在李均扶持下,魏展坐了起來,道:“但統領不先安定基業,卻勞師遠征陳國,上助昏君為逆,下與黎庶百姓為敵,此亦愚夫所為也,實在讓魏某百思不得其解,統領若還想成大事,還是早早退回餘州的好。”
李均仔細打量著魏展,他開始有些明白為何魏展的話不被薛謙聽從了,無論誰也不願聽取這樣直言不諱的反對意見,再加上魏展面色黝黑其貌不揚,說什麼也難以激發普通人的好感。
“先生之言雖為金玉,但我也有我的打算。出兵陳國,一則可以觀陳國虛實,二則可以擴大和平軍影響,三則可以與蓮法宗爭奪民心,四則可以讓新徵之兵在實戰中鍛鍊,五則可以防止蓮法宗進入餘州。”李均一連提出了五條讓他出兵的理由,然後笑道:“先生是極聰明者,自然明白我言中所指。”
魏展仔細想了想,如果只是這五條理由,那李均最後一句話根本就是沒必要說的,但李均特意說了最後一句話,也就意味著這五條之外還有李均不好明說也不能明說的理由。很快他便明白了李均隱藏的那條理由了。
陳國只有大亂,只有讓陳國搖搖欲墜但又將墜未墜,才最符合李均的利益。如果和平軍不出兵,柳光又沒有進陳國,那麼不出半年,蓮法宗便可一統陳國,讓陳國得到治理,即使這種治理只是區域性的也足以讓陳國變得比如今強大,那時李均再想進軍陳國,所費之力恐怕要十倍於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