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必然要鬥一番嘴,自己必需要不動聲色,方能立於不敗之地。鬥嘴不過是形式,鬥智鬥心方是程恬此來的目的。
但程恬面色卻極為嚴肅,盯了半晌,然後道:“此人不知李統領是否認識。”
李均順他手指望去,只見他身側一將,手中捧著個盒子,見他望來,便將手中盒子開啟,裡面是一顆人頭!
“啊!”李均忍不住呼了聲,那顆人頭怒目而視,雖然已經死了幾日,卻仍如死者生前最後時刻那般。李均心中一陣波動,這顆人頭,分明是前往餘州運糧的尚懷義!
“是誰殺了他?”李均淡淡問道。
“我殺的,三個回合。”那捧著頭的將面帶冷笑,嘲弄地看了手中人頭一眼,又瞥了李均一眼,似乎在判斷斬下李均的頭顱需要多少個回合。
“這是我帳下押糧官尚懷義。”李均慢慢地道,心中開始有些明白,尚懷義定是押糧過程中遇上了奪取寧望的蓮法軍,不敵戰死。眼前這個白麵長鬚的男子,神態間雖然傲氣凌人,但李均分明可以感覺到他身上流轉不息的靈力。此人武勇,只怕自己這邊僅有三四人或可與之一戰吧,難怪尚懷義會死在他手中。
“原來是你殺死的。”李均接著道,忽然大吼一聲,道:“藍橋!”
藍橋精神一振,挺胸道:“在!”
“去取下那個狗賊的首績,以祭尚懷義在天之靈!”
藍橋翻身下馬,右手執著他那長柄巨劍,大踏步走到兩軍之前,伸出左手向那將一招手,道:“狗賊,前來授首!”
那將搖槍便要衝出,程恬卻攔住了他,道:“定國,少安毋躁。李統領,我此次來,並非是與你交戰的,而是要替這尚懷義傳一個口訊。”
李均召回了藍橋,他令藍橋出戰,原本就是怕部下見到尚懷義首績之後士氣低落,因此令藍橋這等勇將出戰。既然敵人不接戰,那麼雙方就基本扯了個平手。
“程掌教請講。”尚懷義臨死之時仍託人轉告的,定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訊息,重要到即便是讓敵人知道也在所不惜,而程恬之所以真的轉告,這個訊息顯然對於李均來說並非好訊息。
“餘州江潤群等城主,已經起兵叛亂了,李統領後院起火,身處絕境尚不自知吧?”程恬的訊息,既是在李均意料之外,又是在李均意料之中。意料之外是江潤群他們選擇了這樣一個大好時機,自己無法回軍平叛的時刻起兵。意料之內是他原本就有逼江潤群叛亂,從而使得餘州隱伏起來的反對者全部暴露一網打盡。李均此時卻沒有料到,尚懷義死時根本沒有讓敵人轉達過什麼口訊,程恬不過是借尚懷義之口,讓這個原本真實的訊息更為真實罷了。
李均沒有回頭,便從身後的輕微騷動中明白程恬的訊息帶來的震動。回去之後,無論自己如何要求保密,一夜之間這個訊息還是會傳遍全營。他輕輕簇了下眉,但旋即展開,微笑道:“多謝程掌教轉告,這份人情算我欠下了。下次,我若斬殺他。”說到這,李均頓了一頓,用戟尖斜斜指了鄭定國一下,雖然隔著老遠,鄭定國仍覺得有股幾可穿金洞石的殺意,直刺向自己。這強烈的殺意,卻讓鄭定國身上那種勇猛過人的武將特有的鮮血沸騰起來。但李均沒有理會他,只是接著向下說道:“我若斬殺他,也會先給他留下口訊的時間。”
程恬心中暗讚了一聲。他之所以停了三天不攻,直到今日才將餘州內亂的訊息傳來,目的便是要讓懷恩城中的和平軍疑神疑鬼,從而增加這個訊息的殺傷力。他假借已經死去的尚懷義之口,也正是為了這個目的。但李均卻抓住在戰場上他根本不可能有機會給尚懷義交等後事這一漏洞,雖然沒有指明,但言語間卻點出他在說謊。即然尚懷義不可能要他傳口訊,那麼這個口訊的內容也定然是假的了。李均於輕描淡寫之中,便將他費盡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