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跪下舔他的靴子。
陸長卿說他裝模作樣,鳳岐也不反駁。他嘴唇發青,說話斷斷續續,卻極力回答陸長卿的提問,“那次……觀星亭上……你贈……美人給……豐韞……”
“她身邊……吹笛小童……是……我師弟……弟子……”
“笛聲……是……我門派……暗語……”
陸長卿猛然又想起一事。那個雪天鳳岐在床邊吹壎,與笛聲遙相呼應。壎曲是陸疏桐當年唱吹的慶音,中間卻有旋律不對。鳳岐當時推脫是年紀大了記不清故曲,如今陸長卿才知道,這一段錯誤的旋律,竟然就是暗語!
他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與靖侯細作交談!
陸長卿猶自震驚之時,鳳岐已伏在枯木上許久不動了。陸長卿罵道:“又來裝死?我話還沒問完!”
鳳岐掙扎著動了動,卻撐不起身子,他掛在枯木上,額頭滿是虛汗。
“。。。。。。阿蠻,我。。。。。。實在喘不上氣。。。。。。你可否。。。。。。。用內力。。。。。。打通我的肺經。。。。。。”
陸長卿知道他不是裝蒜,那雪白的臉色和豆大的冷汗不是能裝的出來的。然而此時初見他的狂喜已經淡了,無法忘卻的仇恨和憤怒再次湧上心頭。是故看著病弱不堪的男人,陸長卿既心懷不捨,卻又感到一絲厭惡。
殺他固然已經不會這麼做,然而救他。。。。。。卻也並不甘心。
鳳岐已隱忍到極致,見陸長卿只是冷眼看他,目中甚至夾雜著一絲嫌惡,便知他必定不願出手相幫。鳳岐一反常態,不再懇求,只是驟然間嘔出了一口鮮血。
這口血實在太過沒有徵兆,嚇得陸長卿臉色大變。
“你!”陸長卿一把將他從枯樹幹上抱下,託著他無力下垂地頭,將他擁在懷裡。
鳳岐只不過是咬破自己的舌頭罷了,他聽著陸長卿的呼喊,卻不睜開眼睛。他的臉色本就煞白,此刻更是隱隱有股死相,陸長卿以為他斷了氣,竟頭皮發麻,面如死灰。
鹹腥的水落在鳳岐乾燥的唇上,他沒料到陸長卿會哭。然而不願再被他逼問折磨,仍是不肯醒來。
直到這淚水不斷落下,鳳岐忽覺不對,心中一震,一下子鳳目圓睜。
陸長卿烏黑的眼眸被痛苦和絕望扭曲,不斷地淌下鮮紅的血淚。
“阿蠻。。。。。。”鳳岐聲音有些顫抖,他勉力抬手去擦陸長卿的眼角。
“阿蠻。。。。。。別哭。。。。。。阿蠻。。。。。。我不會死的。。。。。。我故意嚇你的,阿蠻。。。。。。你快別哭了。。。。。。你。。。。。。”
……這個孩子到底對自己用情多深,只因為他死了,就流出血淚來!
鳳岐忽然後悔,他本不該假死逃離鎬京。就算陸長卿要將他折磨成一條狗,他也不該用這種方式離開。離了鎬京,他幾乎立刻將陸長卿拋之腦後,然而抱著一具焦黑屍體的他,又是怎樣的心境?
陸長卿一邊流淚一邊冷笑著:“。。。。。。你死便死,我還會為你難過麼?我這是高興,你死了我高興的不得了!喜極而泣!”
不知何故,鳳岐看著陸長卿這樣子,心中湧起一種複雜的感覺。他縱是再冷清理智,也難以無動於衷。對陸長卿兒時的印象此刻倒模糊了,彷彿重新認識了這個人——吞北狄,擴南疆,十年之內聲名鶴立,一舉殺進鎬京,將王權踐踏腳下。既是將才亦是梟雄,無論後世如何評論,他都已在王朝歷史上重重按下一筆。
當年陸疏桐謀逆,鳳岐若是當真與他對決,必定面臨入朝以來最嚴峻的挑戰。戰神棲桐君與軍師鳳岐,鹿死誰手尚未可知。然而陸疏桐終究還是對他狠不下心。如今的陸長卿因為恨意驅使,反而跨出了這一步,將西北慶國的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