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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三十多年之後穿梭過來的楊靖自然知道這些真正的大師其實這一輩子並沒有享過什麼福,不管是眼前的朱可心大師還是從未見面的顧景舟大師、任淦庭大師、吳雲根大師等出生在清末民初的大師,他們學藝的時候正是軍閥割據的時代,社會動盪不安,而當他們盛年的時候,又趕上一系列的戰爭發生。雖然他們也趕上了新華夏,可剛建國那會兒國內是個什麼樣子的,誰都清楚。

像「紫砂七老」中的這七位大師,也就是蔣蓉大師活到了新世紀,真正的享受到了好日子。顧景舟大師只是活到了九十年代,但好歹也算是趕上了華夏興盛的開始,而逝世於1986年的朱可心大師,甚至都沒有享受幾年改開帶來的美好生活……

這些真正的大師這一輩子真的是很苦的,以至於他們的作品在這個時候才賣一百多一把,不過這也沒辦法,在八十年代初,這些大師的作品就是百八十一個,就這個,很多人都還嫌貴呢。

可是楊靖不是這個年代的人,這個價格對於他來講實在是太便宜了,最關鍵的是,楊靖雖然玩古董,可他並不是一個沒有底限的人,雖說玩古董的人把「撿漏」奉為之高無上的行為,但楊靖心中的底限卻是——對外國人咱可以無底限的撿漏,但是對於這些非常值得尊敬的大師,就不能沒有底限了。

你可以說楊靖傻比,或者說他腦殘,有漏不撿,那可是天誅地滅啊!可偏偏,楊靖在某些事上就是不願意突破自己的底限,這是他做人的原則。

外公曾經不止一次的對楊靖說過,幹古玩這行,要的就是一個臉厚心黑,但同樣也要隨心。因為臉皮不厚心不黑,你就無法撿漏,但同樣,即便是撿漏,也要有底限,也就是說,什麼漏該撿,怎麼漏不該撿,要隨著自己的本心。楊靖一直把這番教導放在心裡最重要的一個位置。

外公說的這番話不僅僅是這個行業裡的一個標準,楊靖認為,這更是外公交給自己怎麼做人的一種原則。

就好像他在剛剛得到聖戒,在倫敦阿爾菲市場中遇到的那個華夏老鄉黃本初一樣。要不是黃本初一開始賣給自己那個內畫鼻煙壺的時候看在是老鄉的面子上主動降價,要不是人家還白送了自己一個筆洗,楊靖又怎麼會給他點明那塊餘甸款端硯是他走眼了呢?

那其實就是楊靖做人的原則——你對我好,我就會對你好。

如果那時候黃本初對楊靖不好,而是和對待其他人一樣,不主動降價,不白送自己一個筆洗,楊靖才懶得給他點出來那塊端硯呢,而是直接撿漏走人。

可那天楊靖真的是能夠感覺出來,老黃真的是把自己當老鄉看待了,他楊靖又怎麼能過做出那麼沒有底限的事情來?再說了,當時他剛賣了那三幅畢卡索的素描畫,根本就不差錢,所以他才會那樣做的。

同樣,在楊靖眼裡看來,這些大師的作品都是華夏文明的一種傳承,這個價格對於他們的作品來講,其實就是一種侮辱,難道華夏紫砂文化的傳承還不值區區百八十塊錢?

所以,楊靖的「好人病」又犯了,他打算給這位真正的大師一點點的補償。

楊靖也知道,自己哪怕就算是以一百萬一把的價格把朱大師允許買給自己的那些壺全都買下來,拿回去也絕對是有著巨額的利潤和收藏價值,可現在你別說一百萬了,你就算是給朱大師一萬塊錢一把的價格,他老人家敢要嗎?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朱大師接受了這個價格,你真當在這個年代給朱大師這麼高的價格是為他好嗎?不,那其實是在害他啊!

在這個人均月工資不過三十來塊錢的年代,楊靖花一千萬買下朱大師的十把紫砂壺,你讓朱大師怎麼處理這筆錢?在這個年代,一千萬可是足夠讓國家安全部門出動的鉅款了。

朱大師老兩口都這麼大歲數了,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