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們所的名字,章潼便順口問了沈綽一句,剛那位師兄叫什麼。
沈綽說了後,章潼瞭然:「就是我們現在在經手的一個案子,他的公司欠了我們委託人三個億的債務,估計公司破產清算了也賠不起,而且他們公司幾個股東出資實繳都遠低於認繳,需要承擔連帶賠償責任的,他得賠不少。」
「他的官司一定會輸嗎?」沈綽問。
「我只能說,」章潼道,「雖然這個債務認定確實有一些模糊有爭議的地方,但裴律親自接了,原告肯定能贏,師兄你就別多事了。」
沈綽不想多事,但這位師兄以前念書那會兒也幫過他不少,而且對方女兒剛剛出生,他並不想看人真的破產賠進了家底。
見沈綽皺著眉,章潼猶豫了一下又說:「其實讓他少賠點也不是完全沒辦法,但具體涉及到案子細節,我不能跟你說,你要不自己去問問裴律吧。」
回學校的路上,沈綽握著手機,一路猶豫著要怎麼問裴廷約時,裴廷約的電話恰巧進來。
依舊是那一串熟悉的數字,沈綽的手滑過去,按下了接聽。
「我還以為會被你拒接。」
地鐵執行間的空氣噪音刺耳,車上訊號也一般,讓電話那頭裴廷約的聲音顯得模糊且不真實。
沈綽微微失神:「……有事嗎?」
「約你晚上一起吃飯。」裴廷約說。
沈綽輕抿唇角,這也算是瞌睡碰到了枕頭,他剛想說「好」,裴廷約卻或許覺得他不會答應,改了口:「這樣吧,我送你一束花,你要是收了,就代表接受我的邀請,晚上跟我共進晚餐。」
沈綽:「……」
「行嗎?」裴廷約的嗓音裡帶上了笑。
「我可以不收的吧。」沈綽硬聲道。
「可以是可以,」裴廷約說,「你可以不收,但能不能讓你收下,是我的本事。」
不知道這人葫蘆裡又賣的什麼藥,沈綽的那句「好」沒有說出口,但也預設了他的提議:「我在地鐵上,訊號不好,掛了。」
電話結束通話,半分鐘後,裴廷約又發來一條簡訊:【先想一想晚上吃什麼。】
沈綽在輸入框裡打字,刪刪減減到最後又全部刪了。
他也想看看,裴廷約又打算作什麼妖。
下午,沈綽便一直待在實驗室裡,五點左右去了一趟學校大教學樓。
他的一個班的學生正在這裡拍畢業照,特地邀請他一起。
這些學生上大一時他還是個講師,兼任輔導員,帶了他們兩年,後來還做過他們的課任老師。
新生剛入學那會兒總是輔導員費心費力最多的時候,他又對這些學生格外認真負責,所以很得學生們喜歡。
這一點他其實也是在向章睿民學習。
沈綽被學生們簇擁在中間,隨著快門按響記錄下這個瞬間。
眼前是學生們一張張青春洋溢的笑臉,他被這樣的氣氛感染,臉上的笑也格外燦爛。
裴廷約的車停在教學樓邊的樹蔭下,車中人側過頭,望著前方和學生們說笑的身影,嘴角隨之浮起弧度。
拍最後一張集體合照時,學生們每人手裡多出了枝紅玫瑰,一枝一枝開得正嬌艷。
合照拍完,班長第一個走到沈綽身前,將花遞給他:「謝謝沈老師,送你的,辛苦了。」
沈綽一愣,女生已經笑著將花塞進了他手中。
之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學生們依次過來,跟他道謝,那一枝枝的花在他手裡匯聚成一整束。
他無奈又有些欣慰地抱著花,學生們衝著他比心,笑鬧過後終於嘻嘻哈哈地散開,各自拍照去了。
風拂過,帶起一陣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