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邀請函上的客人才有胸針,客人們隨行的助理、傭人是沒有的。
因此中年男人看到斯嵐胸前空蕩蕩的,立刻就明白了他的身份。
毫不掩飾的高高在上,毫不掩飾的輕蔑,毫不掩飾的鄙夷。
斯嵐頓了頓,神情未變,不卑不亢道:「抱歉,我剛才轉身時,並不知道身後有人。」
中年男人眼睛立刻叉起來了:「你的意思是,這是我的責任了?」
男人的聲音有些大,周圍的賓客紛紛向這邊看過來。
斯嵐遲疑片刻,或許是顧忌到場合,沒有立刻說話。
中年男人見狀,更加囂張了幾分:「走路不長眼睛,你僱主沒教過你?一點禮儀教養都不懂!」
斯嵐肯忍,裴嘉玉卻是忍不了。
裴嘉玉擠到前面去,擋在斯嵐面前,對男人橫眉冷對:「幹什麼幹什麼,你還想甩鍋是吧,明明就是你自己笑得前仰後合的,酒杯也到處亂晃,自己把衣服潑髒了還賴到別人身上,真不要臉。」
中年男人氣得吹鬍子瞪眼:「你又是哪來的野小子!」
裴嘉玉冷靜一笑:「想知道我的名字?聽好了——我是你爹。」
周圍有人低聲竊笑起來。
原因倒不是為誰抱不平,而是在這樣的場合,極少能見到這樣的情況。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就算彼此有看不慣的,在公眾場合,大都也會裝得和和氣氣,彼此保持體面。
就算有爭執,充其量也就是含沙射影、陰陽怪氣兩句。
裴嘉玉這一番連珠炮似的回懟,雖然解氣,但也是相當稀奇——彷彿一隻野生火烈鳥跌跌撞撞衝進了西裝革履的宴會大廳,漂亮野性,充滿小獸物的攻擊性。
而裴嘉玉的相貌,也為這次意外增添了幾分看點。
有人開始悄悄打聽,他是哪家的小少爺,怎麼會是這樣的行事。
中年男人平日裡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出門前呼後擁,何時被人這樣撂過臉面。
兩邊眼看就要打起來,任家的管家匆匆趕了過來,開始調停。
那管家是個六十歲上下的老人,穿著燕尾服,看起來斯文儒雅,不像管家,反倒像個教書的老先生。
裴嘉玉聽到周圍有人喊他文叔。
管家先是把兩邊隔開,然後使了個眼色,讓侍應生帶著男人去換衣服,客客氣氣地把人送走。
看在管家的面子上,兩邊勉強都把火氣壓了下去。
中年男人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管家也跟沒事人一樣,樂呵呵地招呼賓客們繼續飲酒閒談。
等周圍人散了,管家帶著裴嘉玉到旁邊清靜處,彬彬有禮地道:「小少爺請您去一趟。」
裴嘉玉吃了一驚:「啊?任雲亭喊我去?」
管家:「是的,連同您身邊的這位小兄弟。」
裴嘉玉自知理虧,頓時有些心虛起來:「不好意思啊,我剛才不是想砸場子,是那個男的太沒禮貌了……」
估計任雲亭是知道了。
畢竟是任家的生日宴,他在這兒大吼大叫的,確實不像樣子。
管家不苟言笑:「不必緊張,小少爺只是想和您閒聊一二。」
裴嘉玉又想推脫,一直默默聽著的斯嵐卻道:「好。」
管家也立刻轉身:「那就請二位跟我來吧。」
裴嘉玉:「……」
斯嵐跟了上去。
裴嘉玉瞪著斯嵐的背影,先前的不爽再次翻湧上來——眼前的一切,和他來之前想像的情況,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作者有話說:
裴嘉玉:好生氣,好想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