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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部分

絆子噴汙水麼。介入“天然”廠打官司,保一方老百姓的安寧,就是我這一鎮之長的職責。只要是問心無愧地為群眾做事,我楊賢德也就豁出去了。啥組織紀律原則的,大不了這頂烏紗帽不戴就是哩。沈玉花,你給我聽清了。你立馬回來,咱這就開始研究“天然”廠的事體,也叫秘書前來做個記錄。日後有了啥麻煩,我楊賢德一個人頂了,用不著連累任何人呀。

這個時候,天空中依然驕陽似火,紋風不動,萬里無雲。灼熱的光影漫空灑下,烘烤著地面上一切有生命和無生命的物質。被灼熱的地面又反過來,蒸烤著這些移動的和靜止的東西。在這種上烤下烘的境地裡,凡是喘氣的生靈,盡皆張大了嘴巴,艱難地朝外吐著熱氣。

楊賢德的喊叫聲,如霹雷一般在後院裡炸響。聲音透過大敞著的後窗,傳進了前排的各個辦公室裡。人們驚愕地起身探頭,偷偷地朝屋後瞄上幾眼。見是楊賢德和沈玉花倆人站在院子裡,他們又趕忙縮回頭去。每個人的耳朵卻有長長地伸出來,一直伸到了後排屋裡。

楊賢德說得出,便做得出,是個敢作敢為的人。他與沈玉花詳細分析了“天然”廠目前的處境,及時擬定了應對措施。即:立即選聘律師,積極應訴。在法律允許的情況下,把判決權爭取到本地法院,增大地方法院對本地企業的保護力度,力爭把“天然”廠的損失減少到最低限度。最好是庭外調解,消除雙方隔閡,繼續合作,使將死的“天然”廠存活並發展下去。

應該說,這種願望是好的,但也僅是一廂情願罷了。省城合作公司的終極意圖,他倆並沒有真正地捕捉到。因而,楊賢德與沈玉花的所有努力和動作,都是可著合作公司的心意,並朝著那個早已設定好了的白紙圈套裡鑽。

一段時間以來,楊賢德全然把縣紀委書記的警告拋到了腦後。就連胡書記的多次提醒,他也當作了耳旁風。他甚至暫時放下了鎮裡的一切大事急事,心急火燎地為沈玉花和“天然”廠四處奔走,左右調停。按照他的說法,啥是大事,啥是急事,這關乎著上千口子人今後吃飯生活的事,才是捅破天的大事吶。我楊賢德也算是為民操勞了,為百姓出力了。對與不對的,良心上過得去才安逸呢。

說這話的時候,正是胡書記最後一次好心好意地提醒楊賢德。要他認真對待紀委的調查,先把自己腚上的屎尿擦乾淨了再說。

那些日子裡,楊賢德腳下生風般地東跑西落著,使盡了吃奶的勁兒,跑“天然”的麻纏官司。他替沈玉花請到了一個在本縣法律界也算是權威人物的律師。又訛著縣法院想法子,把案子從省城裡要回來。在自己的地盤裡辦案,勝算的把握性更大一些。法院也曾以“天然”廠歸屬本地為由,跟省城的地方法院協調過,還為此驚動了市中級法院的人出面調停,但都沒有成功。省城合作公司當然知道,這案子一旦落入了他人的地界上,對己大為不利。因而,他們就暗中阻撓,絕了“天然”的一切後路。沒有辦法,楊賢德只能帶著沈玉花及律師,數次往返於北山鎮與省城之間,與合作公司進行著決絕地明爭暗鬥。幾次的法庭調解,都不能令雙方滿意。官司便在一種半死不活的境地裡拖延著,並一步步地蠶食著楊賢德和沈玉花的銳氣與憤慨之情。

此時,楊賢德的處境也越來越為不妙了。縣紀委迫於市紀委要結案的壓力,不得不加快了調查程序。而楊賢德的顧此失彼,愈發引得縣紀委大為不滿。特別是楊賢德不顧紀委的要求,執意要趟“天然”這汪渾水水兒,簡直是目無紀律公然挑釁為所欲為了。於是,經縣紀委常委會決議,特意成立了專案組,明察暗訪舉報信中反映的楊賢德經濟問題。

隨著縣紀委的動作,越來越多不利於楊賢德的傳言,大肆流行於街頭坊間。楊賢德的問題,已不再是單純的經濟問題,還渲染上了濃厚的風**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