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腿上已經綁好了繃帶,且因這些插曲,他倒比先前鎮定了許多。
反是來順坐立難安。
蓋因方才栓柱帶回了更為詳盡的訊息,卻是上月二十四的時候,烏西國的艦隊突然出現在羊城外港。
先是以小股部隊假裝海盜襲擾,誘使兩廣水師出動圍剿。
緊接著大批炮艦兩面合圍,激戰不到兩個時辰,就殲滅兩廣水師大部,甚至為了追殺殘餘艦船,一度闖入了羊城港內。
後來雖被炮臺迫退,卻順勢封鎖了外港,不允許任何船隻進出。
當地官員不敢怠慢,立刻命人八百里急報朝廷。
那使者換馬不換人的跑了七天七夜,今兒一早才到了京城,招搖過市引的滿城風雨。
因隔著數千裡,來旺乃至焦大對此都沒什麼感覺,只罵了幾句洋夷猖狂,就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襲爵上。
可來順卻怎能淡定的下來?
這事兒怎麼聽,都覺得有些熟悉。
可我大夏不是天下無敵麼?
怎麼還是搞出這樣的劇本來?!
“這也不稀奇。”
焦大見他惶惶不安的樣子,就順口寬慰道:“太祖爺在位時,就說這水師是樣子貨,還惦記著要弄個什麼藍海水軍出來。”
“可新水師剛開始籌建沒多久,太祖爺就撒手歸天了,後來備下的料還運到京城,讓世宗皇帝用來修了行宮。”
“你想啊,這五十多年前就是樣子貨了,讓人家給打的大敗虧輸,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要見真章,還得是陸上!”
來順:“……”
這世宗皇帝莫不是老佛爺轉世?
不過他心下還是暗暗鬆了口氣,夏國的水軍雖然不行,但後膛槍對上前膛槍,總還是有些優勢的。
即便被封鎖了港口,也不至於讓人打到京城來。
恰在此時,傳喚的小廝找了過來。
來家父子不敢怠慢,忙跟著那小廝風風火火的趕到了府裡。
路上忐忑自不必多說。
等見了在門外迎候的平兒,兩人卻是齊齊鬆了口氣。
雖然平兒沒說什麼,但那眼角眉梢已寫滿了答案。
果不其然。
到了屋裡,王熙鳳頭一句話就是:“為你們這些不省心的,我算是操碎了心、擔飽了責!罷罷罷,念在咱們主僕情分上,這事兒我就應下了!”
來家父子喜出望外,正待大禮謝過,又聽她道:“不過事情還得從長計議,這冷不丁的提起來,珍大哥也未必肯應允。”
來旺小心翼翼問:“那依奶奶的意思是?”
“先前東府的珍大嫂子,就曾探聽過咱們那輪胎買賣。”王熙鳳道:“如今她家因那一場風光大葬,已到了傷筋動骨的地步,等咱們那買賣紅火了,多半還會求上門來。”
說到這裡,她嘆了口氣道:“為了你家的私事,怕還要府裡讓出些好處才成,我也不指著你們能記下這恩情,但凡消停些少給我找麻煩,就謝天謝地了。”
若真不盼著來家記下恩情,也就不會有這話了。
而且先前這買賣操縱在王熙鳳手上時,她對寧國府的試探一直不假辭色。
現下換成是王夫人主導,她才想著拿來做個交換,也當真是損公肥私、惠而不費的典範!
卻說那輪胎鋪子開張,最早也要八月份。
來家父子雖擔心天長日久,再生出什麼變故來,但見王熙鳳拿定了主意,卻也不好再提出質疑。
於是忙千恩萬謝,又表示回頭就把那三千兩銀子送來。
王熙鳳嘴裡說著不急,卻半點沒有要推脫的意思。
但她也不是白拿這錢,在來旺父子面前鄭重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