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雙方分別的時候,焦順都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也不過奇怪,外人又怎麼可能想得到,吳貴妃是聽了皇后的建議,提前跑來‘演習,了?
至於這演習的結果麼……
反正吳貴妃回了鍾粹宮,是愈發的坐立難安了——原本她腦海裡浮現的畫面還有些模湖,如今經過這一場近距離‘演習,,卻是把焦順的身材相貌完美的映照了進去。
萬幸的是,她暫時還沒有像皇后那樣,將自己也一併帶入劇情當中。
這且不提。
卻說焦順到了乾清宮裡,照慣例先討論了今天的課程。….
不過那情景互動劇雖然新奇,具體內容卻是針對繇皇子特別製作的,所以隆源帝只讚了幕後心思,對於實際內容卻並不怎麼感冒。
於是話題很快就過渡到了朝政上。
因為皇帝執意開建京西鐵路,再加上鐵甲艦預計要在下半年量產,今年財政上頗有些吃緊——當然了,這其中也少不了士人們故意拆臺的緣故。
所以皇帝對於王子騰的檢舉揭發頗為重視,摩拳擦掌的,就指望從那些富得流油的江浙鄉黨身上狠狠割一刀,好拿來填補財政虧空。
焦順一邊隨口附和,一邊替榮國府捏了把汗。
皇帝既然存了這樣的心思,想要從中轉圜,來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怕沒那麼容易。
不過這事兒也不是他該頭疼的。
眼角餘光掃向一旁正伏桉辦公的賢德妃,焦順暗暗發愁該怎麼與其暗通款曲。
好在機會很快就出現了。
隆源帝高談闊論了一陣兒,便有些精神不濟,於是在戴權的建議下,打算轉到帷幕後面躺著說話。
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隆源帝身上,焦順瞅準時機背對著賈元春,藉助寬袍大袖遮掩,將一個小紙團輕輕的拋了過去。
等焦順轉過身來,就見賈元春依舊在伏桉辦公,無論是神情舉止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若不是焦順仔細觀察,確定書桉周圍並不見那小紙團的蹤影,幾乎都以為是自己丟偏了。
嘖
難怪三宮六院就她一個有資格參政,單隻這演技上就不是旁人可比的。
此後焦順又跟進帷幔裡,和隆源帝探討了一番開源節流的方式方法,然後才告辭出來,看都沒再看賢德妃賈元春一眼,徑自揚長而去。
眼角餘光瞥見焦順的背影消失在殿門外,賈元春手上的動作才略略一頓,不過很快就又恢復如常。
就這般,照常忙碌到臨近晚飯時分,將自己總結出來的公文要點統統交上去之後,賈元春才獲准回到了景仁宮玉韻苑內。
進門後她屏退左右,從腰帶夾層裡摸出那小紙團,放在燈下展開來細瞧,卻見上面空空如也,似乎就只是一張被團成了團
的白紙。
賈元春絲毫不覺得失望和驚訝,先是把那紙的一角,放在燈前炙烤了片刻,然後又命人打了盆水來,用指頭沾了,小心塗抹在紙上。
果不其然,沾水後那紙上很快便顯出幾行蠅頭小楷。
上面的內容言簡意賅,只大致說明了,林如海的家產最後落到了何處。
饒是以賈元春的城府之深,看完上面之後也不由勃然變色——她原以為林家的事情會著落在林黛玉身上,看完這紙條才知道原來自己孃家才是牽扯最深的。
而且這銀子不偏不倚,恰是用來修了省親別院,牽連到她身上怕也只是早晚的事兒。
這卻如何是好?!
賈元春為之惶惶,一整晚夜不能寐。
而同樣夜不能寐的,還有隔壁延禧宮的容妃——先前她當面頂撞吳貴妃時,有多暢快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