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府發函要求工部提供戰艦外觀圖紙,以便內府匠人在西苑跑馬場附近,雕出十分之一大小的冰雕模型。
至於用途麼……
貌似是要當做年節時燃放煙花的平臺。
嘖
不用問,肯定又是皇帝的奇思妙想。
這位隆源帝大力發展工業的想法,的確很符合後人對明君的臆想。
但這並不能掩蓋他好大喜功的缺點。
譬如遠征東南亞,幫茜香國奪回失地,卻並沒有趁機撈取什麼實惠,只落了個女王傾慕的虛名就洋洋自得;再譬如命令各家外戚必須新蓋華麗別院,才能恭迎嬪妃回家省親;還有他不惜工本在宮內打造的實驗室,只因七月裡一場工傷事故,就就勒令內務府直接拆掉,擇地重建。
相比之下,這次弄個鐵甲艦冰雕放煙花,已經算是相當經濟實惠了。
在上面圈了個‘已閱’,又蓋好他焦暢卿的私印,焦順便命人將這份公函轉給軍械司過目。
同時他特意交代道:“設計建造鐵甲艦是部裡一等一的大事,即便是外觀也是機密,軍械司若要出借圖紙,手續一定要交接好,事後決不能讓人挑出毛病來。”
處置完了這事兒,兵部和五軍都督府的人也終於到了。
兵部派來的代表也是個六品主事,五軍都督府來的則是一位姓仇的輕車都尉,論爵是正三品,實際的職務卻並沒有說明,不過看談吐就是個老於世故的。
等三方分賓主文武落座,焦順作為會議主持,先是幾句寒暄,隨即指著身後遭眾人矚目的標題道:“諸位,今天咱們要磋商的是選任殘障將士,作為五軍都督府和兵部的代表,入駐兵工廠的一應事宜。”
“此事朝廷已有定論,大方向上自沒什麼好置評的,不過具體細節,焦某這裡還有一些小小的疑問。”
“這功績與權利自不用多說,將士們為國盡忠落的一身傷殘,自然有權享受朝廷的榮養,但他們來工部卻不能只是為了養老,更不該只是為了養老。”
“焦主事。”
焦順話音未落,那仇都尉便提出了異議:“這些有功的將士去工坊,是代表五軍都督府和大夏百萬官兵,嚴把軍械的質量問題,你怎麼能說是去養老的?”
“仇都尉。”
焦順微微一笑:“這些低品軍將對軍械的熟悉程度,難道還能比得上專司此道的匠人、匠官不成?以焦某看來,真要想將此事落到實處,還應該揚長避短,發揮這些將士們的專長……”
“哈!”
那仇都尉嗤笑一聲,不屑道:“真正要用這些兵器搏命的,還不是我們這些廝殺漢?堪不堪用自然我們說了才算!至於焦大人所謂的揚長避短——難道說焦大人還想讓這些軍官,在工廠裡練兵不成?”
“是,也不是!”
焦順說著,目光轉向了對面的兵部主事:“五軍都督府或許並不知情,但兵部應該已經察覺到了吧?自從我大夏揚威域外,挫敗了烏西人野心之後,來自歐羅巴乃至南洋各國的窺探就日盛一日。”
那兵部主事原想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如今突然被焦順點名問到,略一猶豫,還是選擇了點頭符合:“確有此事,自今年以來,江浙兩廣雲貴等地就頻頻奏報,說是有洋夷土著或明或暗的窺探軍情。”
“不錯!”
他剛說完,焦順立刻接茬道:“因咱們的火槍力壓烏西洋夷,各地兵工廠遭到的窺探,恐怕比沿海駐軍只多不少,長此以往難免百密一疏。”
“偏軍械司新立,正要趕製幾件軍國利器出來,若被洋夷提前偵知竊取,只怕……”
聽完這番話,那仇都尉臉上先是浮起些亢奮之色,但隨即卻就又皺起了眉頭。
焦順話裡的意思很明顯